妙意驚得一雙大眼睜得圓圓的。
“還能是誰,全是咱們的債主,以蒼梧樓和雪蓮閣為首,還帶了許多錢莊掌櫃,一共幾十個人,方才浩浩蕩蕩闖了進來。”小廝苦著一張臉,似乎被嚇得不輕。
“真是豈有此理!這些人以為海瀾莊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麼!”妙意性子激烈,聽見這話登時怒上心頭,也忘了自己還是客人身份,衝小廝一招手,“你快去告知莊主,我們先出去看看!”
小廝連連應聲,腦中混亂一片,也顧不得妙意和白渡風身份,健步如飛衝進海鏡院落。
妙意拽了白渡風,便趕到外院。只見紅木大門內,一干人立於院中,有人正環手瞧著四下景色,有人正大呼小叫讓海鏡出來,每個人臉上皆掛著不屑之色。
而人群正前方,蒼梧樓樓主陶忘仙正鼓著他那銅鈴般的眼睛,滴溜溜瞅著內裡。他著了一襲青布直綴,雙手交疊在胸前,右手食指緩緩在胳膊上輕點,一派胸有成竹模樣。
他的身旁,則無疑站著雪蓮閣閣主練行川。那練行川平素為人極為有禮,相當好面子,尤重聲名。這種事放在平日他是絕不會參與的,但那日海瀾莊一戰,他與兩個兒子接連輸在海鏡和風相悅手上,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便跟了過來。
看八大門派到了兩位掌門人,後方還有一干弟子與錢莊掌櫃,妙意便猜到這群人定是受了君臨越指示,一頓足指著他們道:“枉你們還自稱行俠仗義的正派人士,海鏡才成為海瀾莊莊主,你們不但不來祝賀,反倒來砸場子,究竟是何居心!”
陶忘仙食指依舊點著手臂,耷拉著眼皮睨視妙意,“海鏡若是正正經經當上莊主,我們自會來祝賀,只可惜,他這莊主做得不清不白,手段實在令人懷疑,我們此來也正想問問海淵,一切是怎麼回事。”
妙意見他俯視自己,仰首挺胸哼了一聲,“海鏡本就是海瀾莊的人,由誰當莊主是這莊子裡家務事,哪輪得到你們來插嘴!先管好你們自己吧,不要汙了先輩這麼多年豎起的名聲!”
練行川皺了皺眉,“這小丫頭倒挺伶牙俐齒,不過,不論你再怎麼巧舌如簧,也否定不了海瀾莊四處欠債的事實!”
妙意一瞪眼,氣勢洶洶便要衝上。白渡風擔心對方氣急會對她不利,忙擋在她身前,對眾人沉聲道:“海瀾莊而今百廢待興,諸位既是正道人士,行事也須有正派風範,想必該明白不可趁人之危的道理。”
白渡風平日很少說話,此時能說出如此長一段話,簡直已令人極為驚駭。陶忘仙聽著這話,也無言以對,眼珠轉了轉,乾脆岔開話題,“‘飛蝠盜’白渡風,我記得你早就加入幽冥谷,現在竟出現在海瀾莊,看來海瀾莊已和幽冥谷勾搭上了啊。”
白渡風抿了抿唇,沒有回答。妙意著急得直跺腳,正想說什麼,一個幽幽聲音便從後方傳了過來,“各位大駕光臨,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有失遠迎實屬罪過。”
眾人一愣,便見海鏡正施施然走來,一襲藍色錦衣規規整整,面上帶著一抹溫和笑意。
陶忘仙見海鏡終於出現,正欲開口,不妨海鏡搶下他的話頭,“不過,依寒舍目前的狀況,無法供各位用飯夜宿,實在對不住了,還請各位就此打道回府,改日再聚吧。”
陶忘仙身後,一名長著招風耳,留著絡腮鬍的男子嚷了起來,“誰要吃你的飯,睡你的床!快快把我們的銀子還來!”
海鏡聽罷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原來各位奔波數天就是為了找我還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話倒真不假。”
練行川看見他本就不快,又聽他出言譏諷,更是怒上心頭,“你這是什麼話!海淵曾承諾在三月二十之前將債務還清,今日已到最後期限,現在你是想抵賴麼!”
海鏡攤了攤手,“那是海淵承諾的,與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口說無憑,誰知道你的話是真是假。”
陶忘仙長長一嘆,故作惋惜,“唉,看來今日海瀾莊是無論如何都要失信於我們了。海鏡,既然你如此不客氣,也別怪我們不念舊情。”
“舊情?”海鏡嗤的一笑,“我幾時與你們有過舊情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還敢口出狂言!今日你若是不兌現海淵的諾言,休想我們離開海瀾莊!”
人群中,突然暴出一聲怒喝,一名雪蓮閣弟子執了雙環便向海鏡撲來。鐵環帶著呼呼風聲,直拍海鏡面門,然而海鏡卻一動不動,嘴角甚至還噙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
下一刻,只聽“嗖”一聲響,一個鐵核桃凌空飛來,打在鐵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