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說謊,而是將那道密旨給燒掉了。”連胤軒鎖眉不展,面色沉重:“青畫館的墨為你爹爹所制,所以你也會用這樣的墨,而朕在你的房裡發現的那副湄妃畫像上,確實有被瞄過的痕跡,且墨裡摻了冰火兩重天的惑極散……你殺阿若綺,是為滅口……”
“我不是!”
連胤軒抿唇,斂起眸色:“朕會看在昔日情分上留你一條命,大刑過後,只要你受得住,朕定放你出宮!”
“皇上……”月箏陡然哭了,淚珠子掛滿臉,又笑起來:“其實月箏不想出宮,月箏寧願死在這裡的,呵呵。”
連胤軒臉色愈加難看,示意道:“拖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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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軒……”映雪看著月箏不爭不吵被一步步拖出去的安靜模樣,心口驀然堵得難受,似被塞住了一樣,勸慰道:“月箏畢竟默守了你這麼些年,你不要太絕情……”
“好了。”連胤軒扭過頭看她,面色恢復了鎮定冷靜,道:“我自有分寸的,你無須擔心,嗯?”並捏捏她冰涼的小手,眸中深沉。
隨即看向站在他身邊的皇后,吩咐宮女道:“伺候皇后回宮吧,除了太醫,任何人都不得踏入鳳鸞殿!”
絳霜卻道:“姐姐,你是真的懷上皇嗣了嗎?多大了?”
“到底幾個月,哀家一定會讓太醫和敬事房查個清楚的!”不等映雪開口作答,被冷落了半天的太后娘娘冷冷插話,似乎是要把剛才兒子帶給她的氣發洩出來,“皇兒,此事的結果母后應該有權利知道吧?”
連胤軒不理她,道:“母后安歇吧,兒臣先行告退。”
說著,兀自吩咐長寧宮的人伺候好太后,而後讓人將絳霜送回鳳鸞殿,帶著映雪回到了鳴鸞殿。他明顯是很累的,斜倚在他的龍椅上,抱著映雪:“你什麼時候知道孩子是我的?”
映雪靠著他厚實的胸膛,有些慵懶起來,“我自己懂醫,在孩子一個半月大的時候推算出來的,因為……我與你的那日和去蓮鞝的時間隔了半個月,如果孩子真是楚幕連的,那應該只有一個半月大,可是我現在的肚子兩個月大了……”
“傻瓜。”連胤軒輕輕嘆息,將她摟下躺進他懷裡,下巴摩挲著她的發頂:“如果楚幕連沒有親口告訴我,我真的要被你嚇瘋了,你當時給自己吃了昏睡藥,就是害怕去面對對不對?既然害怕,又為什麼要一意孤行呢?”
映雪眸中色彩瞬息淡去,側躺著身子,悶聲道:“我很慶幸那夜什麼事也沒發生,但是……蓮鞝最後的希望讓我給毀了……”
“不準自責!”身後的男人掐了她一把,不准她再說,道:“楚幕連在想辦法,讓他去想,你只要安胎就行。”
“胤軒,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映雪翻過身子,與他面對面,枕在他的臂膀上,“回宮的時候你故意瞞著那夜的事,就是做給血鳶看的對不對?但是現在這是事讓母后扯出來了,血鳶肯定會知道此事的,我怕她會絕望……”
“唉。”連胤軒無奈,攬臂將這芬芳柔軟的身子抱入懷,與她緊緊相帖:“將絳霜沉海也不是不可能的,她現在懷了我的骨肉……所以如若非要選擇,我會選擇放棄蓮鞝!”
“不可以!”映雪一下子掙脫他,坐起身,“我們一定要救蓮鞝,血鳶的島民是無辜的,誰都不能枉死!”
連胤軒就知道她會是這個反應,心頭的擔憂終是再次浮起來,將她抓過來,捆在懷裡:“一定會救得,楚幕連,我,湄顏,都會想辦法的,你不要擔心,嗯?前兩日楚幕連那邊傳來訊息,說可能會將湄顏接入宮……”
“將她接進來做什麼?”映雪峨眉微蹙,拉開他在她身上游移的手,“明淨是出家人,根本不適合進宮來……”
“呵呵,你多餘擔心了,湄顏年輕時是呆過後宮的,而且還是遊刃有餘,所以不必擔憂。”說道這個名字,男人聲線陡然冷了一些,但也還算理智,“楚幕連說是湄顏自己要求進宮的,是為蓮鞝的事。”
“但是……”
“皇上,連鷹大人求見,說是為了楚幕連的事。”門簾外傳來內侍的通傳聲。
“快讓他進來。”連胤軒驀地起身,朗聲道:“說曹操曹操就到,應該是連鷹將楚幕連和湄顏帶進宮了。”
只是,隨連鷹進來的卻只有楚幕連一個人,並沒有看到明淨。連胤軒犀利的眸子裡立即閃過一抹失望之色,卻很快壓住了。
而他身邊的映雪與楚幕連對視一眼,又很快撇開,終是相對無言,隔下了千山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