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髒兮兮的,很像是被人長期抱在懷裡所致。而剛才公公告訴她,這裡曾住過一個瘋子,瘋瘋癲癲親手打死了肚子裡的孩子,打死後又將枕頭當孩子,抱在懷裡不肯放。
她的視線停留在梳妝檯上,捏起盒子裡的一根白潤圓滑的玉墜子,蹙眉。
這條玉墜子是獨孤冰芝隨身所戴,她清清楚楚記得那日獨孤冰芝為了這條墜子和這盒珍珠對瀝安發脾氣,並喜歡帶這樣的珠花。
難道這裡住的人真的是獨孤冰芝嗎?獨孤冰芝在那日大婚後就不見了蹤影,她一直知道那日他不想娶獨孤冰芝卻終是娶了,因為太妃娘娘要為兒子報蓮毒之仇,而他,要為連絳雪恢復真身。
“……”殘破的帳子徒然晃動了一下,她隱約見得有個身影從內室竄過,輕身躍起,飛簷走壁起來。
由於屋子內的窗子都被釘死了,身影只能躍上樑柱,破屋頂無果後,急急往大門口走。
那明顯是個宮女,雖看不清其摸樣,卻從那身宮裝只是個管事的宮女,似是在屋子裡尋過什麼。
“誰?”她警覺的喚了聲,連忙追出去,對外面守著的公公喊道:“有刺客,快派人搜搜……”
“別去!”一道冷厲的男聲制止公公,怒道:“哪裡有什麼刺客,別大驚小怪,無中生有!”
“溫祺?”這從不遠處走來的人不正是溫祺麼?映雪吃了一驚。
來人正是溫祺,一身搶眼不是朝氣的橘黃|色華袍,腰束錦帶,步履生風。他走得很急,臉上也帶著一種陌生的戾氣。
“是誰讓你們來這個地方的?”他狠狠呵斥著兩個守在門口的公公,望了宮女逃遁的方向一眼:“皇兄很早就赦令不準在宮裡引起慌亂,不準隨意初入冷宮,你們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
“景耆王爺,這是新入宮的秀女,因犯了宮規被蕙草姑姑罰來此處打掃宣草閣,以作勤功。而剛才蘇秀女說在屋子裡發現了刺客,所以奴才們才打算去通知大內侍衛來保護娘娘們的安危……”小王爺做什麼這麼大氣?守門的公公連忙解釋,大氣都不敢喘。抓刺客,很正常啊,莫非小王爺認識這個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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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溫祺聽罷,這才將注意裡轉到映雪身上,“剛才你是哪隻眼睛看到有人……嫂嫂?”後面的話戛然而止,甚至有些目瞪口呆。
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你是王嫂?”
映雪望著他,內心很激動,卻忍住了相認的衝動,道:“民女蘇綰青,殄州人士。”
“蘇綰青?”溫祺下巴上留了短短的鬍子,面色不再如前般白淨儒雅,反倒黑了些,成熟了些,不過他此刻講話的語氣沒有變,上前一步道:“這個世界上難道真的有長的如此相似的兩人麼?這神態簡直跟映雪嫂嫂一摸一樣呀。”
映雪迴避他的眼神,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民女誠恐與景耆王爺的嫂嫂長的相似。”
“景耆王爺,您認錯人了。”旁邊的公公並未見過映雪的摸樣,出聲解釋道:“此女子乃新進宮的秀女蘇綰青,入宮並未婚配。現在快到申時,蘇才人必須儘快將宣草閣打掃完畢前去尚宮房覲見皇后娘娘鳳駕。”
“哦。”溫祺短短“哦”了聲,不再追根究底,道:“你說的可是皇后嫂嫂為皇兄親自選妃的事?聽說皇兄也去了,這可是真的?”
“稟告景耆王爺,今日確實是聖上選妃之日,一個時辰前皇上已攜皇后娘娘一同前往尚宮房。”
“那她為何在此打掃?你剛才不是說她也是新進宮的秀女嗎?”溫祺的劍眉挑起來。
“這個……”公公低下頭,難以吱聲:“蘇才人犯了宮規,奴才只是奉蕙草姑姑之命行事。”
“好個大膽的姑姑!”溫祺冷笑,瞧了映雪一眼:“如此絕色女子,她是故意要將她埋沒嗎?瞎胡鬧。還不快將她送過去!”
“呃,是。”
“我還不能過去!”映雪不肯走,心兒‘砰砰’跳,“姑姑吩咐要將這裡打掃完的,我……”
“走吧,你是秀女,註定躲不了的,如果現在過去,頂多是遲到被打入冷宮,不會丟性命。”
映雪記得一身是汗:“求景耆王爺放罪女出宮。”
“出宮?”
“景耆王爺,時辰到了,奴才必須送秀女過去了。”旁邊的公公小小聲提醒兩人,“尚宮房那邊已經點詔到蘇才人了……”
“哦,那快送過去,本王隨後去看看。”
映雪的臉瞬息糾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