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西門,因為西門不會吹這麼憂傷的曲子,而且還沒達到如此出神入化地步能用笛子說話。
這個吹笛之人在用笛音哭泣。
隨即,他隨那聲音尋到了四大主院後的那片園子,急切尋找,只是等他走到綠雪園門口,笛音嘎然而止。
他止步,站在綠雪園門口,考慮著要不要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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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為毒蠍子的事,他罰了那千蓉二十大板,不曾想那小婢受不得皮肉之苦,在被扔出王府的當日就斷氣了,讓他想問個所以然都難。
而絳霜那邊,一口咬定不知千蓉揹著她做了這樣的事,說那日遊園回來,她還躺在榻上歇了半會,直到千蓉去拆那帳子,她才知曉有毒蠍子。
說完,便躺在他懷裡哭,哭得他的心都軟了。
當年絳霜讓那馮豐捉去,曾被他在臉上放滿毒蜘蛛啃咬傷口,以至毀容,所以絳霜現在對蜘蛛蠍子這樣的東西有強烈的恐懼感,見到會全身發抖甚至暈厥。
如若千蓉真是奉命行事,那絳霜如何有勇氣在那帳子底下躺了半會而不自知?但是這個千蓉拿主子的命去跟芷玉斗氣,未免也太大膽了!
再尋思這段時間府裡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他的心頭總是有股不安在衍生,兩個小婢慪氣鬥嘴,牽扯到主子,兩房主子一個是他喜愛之人,一個是他的王妃,在見到蘇映雪晶瑩淚珠的那刻,他以為自己錯得離譜;可是在絳霜的淚水面前,他又無地自容。
仔細想想,他寵絳霜,千蓉侍寵而驕也不是不可能,芷玉也是個急性子的丫頭,三言兩語不合就開始動手……為奴為婢自然都護主心切,想主子之所想,急主子之所急,但是也不乏膽大包天的丫頭,就好比當年的那個宛兒。
他大約記得這個宛兒原本是母妃房裡的丫頭,母妃見此女子心靈手巧乖巧溫順,便特意安排過來照顧他的寢居,有意讓她做他的侍寢丫頭。
當時他已帶絳霜進府,根本沒有碰這個宛兒的意思,遂等母妃一將人送過來,他便將宛兒打發到竹清院,讓她服侍絳霜。
宛兒服侍了四年後,就陡然發生絳霜被馮豐擄去之事。那個時候他並不知曉擄走絳霜的是北冀門,只因那一日是宛兒陪絳霜在竹清院玩鞦韆,而他出去狩獵了,等他回府,宛兒哭哭啼啼跪在地上,說是一個蒙面人突然闖進來,直接擄走了小姐。
他當時勃然大怒,暗暗吃驚,王府曲岸畫廊,花木山石,比皆是,而且守衛異常森嚴,大白日的何以讓一個黑衣人擄走一個大活人而沒有一點動靜?
他沒有立即想到獨狐北冀。
隨後他密查府裡,才得知絳霜失蹤的那日,曾有一個給膳堂擔菜的漢子冒冒失失在後院找解手之處,後遇上給小姐端蓮子湯的宛兒,宛兒給他指點了一句,漢子便走了。
這是那日唯一一個闖入後院的人,隨即宛兒也以為小姐買胭脂水粉為由要出府,讓侍衛給攔著了,說是剛才發現了形跡可疑之人,禁止通行。
就這樣,宛兒沒有出成府,絳霜失蹤的事也被暴露了,守門的侍衛這才記起那擔菜的漢子在經過他們身邊時,車上的那個大籮筐被隨意搭了衣裳。
當時他們沒大在意,認為是那漢子嫌天熱,脫了衣裳。所以直接給他放了行。
能這樣放心,是因為一般情況下,這擔菜的人進出府都是要經過管事檢查一遍的,以防偷盜,確保王府安全。所以他們只需大致瞧一眼,便可以放行。
直到府裡出了事,才想起那漢子的異樣來。
後來順藤摸瓜,事情才一點點明瞭……只可惜那個時候,宛兒已經在竹清院服毒自殺了。
仔仔細細查了那宛兒的底細,才知這小婢一直與北冀的人暗地聯絡,是北冀放在王府裡的內奸,而且這個奸細在身邊一潛伏就長達四年,居然沒有人察覺。
想到這裡,連胤軒的心痛了一下,放進綠雪的腳步收回來。
其實沒有人知道他的內心深處是惶惶不安的,他自責自己的粗心,竟然將一個要傷害絳霜的奸細親手送到了絳霜身邊,而絳霜遭毀容凌辱後,曾有段時間自閉,不肯見任何人,連天真的性子也有了微微的改變。
是的,絳霜的改變是偶爾一瞬間的,比如,她在怒極的時候會打小婢,嘶叫得很厲害。而出事前的她,從不會動手傷人,頂多只是躲在角落裡偷偷哭泣。其他時間都很好,一如既往的俏皮柔情,比之以前更細心,也更對他上心。
所以,面對現在的絳霜他更加自責愧疚,只能不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