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她抿唇,微傾上身,細心為北冀將細管插上,而後捏著那細管管尾垂下。只見那細管裡即刻有一股淺黃|色液體流出,落到下面的白色小缽裡。
“好了,取出吧。”等黃|色液體漸漸變成深色,她立即將那細管插起,示意老大夫將管頭從北冀的胸腔取出。
而後在那傷口撒上藥粉,取針為他縫合。
在整個過程,她都是全身高度緊繃全身心投入了,心一直繃著吊著,素手抖都不敢抖一下。等縫合完,她心頭緊繃的那根弦“嘣”的斷了,身子是一陣排山倒海的虛脫。
真的虛脫了,好怕好怕北冀就這樣在她的刀下永遠醒不過來,就這樣死在了她的刀下。
“王妃娘娘,清肺之術成功了,北冀門主有救了。”老大夫欣喜的聲音不斷在耳邊縈繞,她卻只感覺到心頭的一片冷意,那是被嚇出來的。
她走到連胤軒面前,仰首看他:“北冀門主休養幾日即可醒來,請王爺加強這裡的守衛以保門主平安。”
連胤軒不動聲色,伸手摻了她虛軟的身子一把,冷道:“本王自會嚴查,但是你也逃不了干係。”
“呵。”她輕笑,無所謂,“臣妾行得正坐得端,王爺儘管查便是。”
連胤軒眯眼,“進入過這個園子的人只有你,絳霜和母妃。”
“所以王爺只懷疑臣妾?“她沒有掙開他,仰首冷笑。
他眸光一閃,盯著她:“每個人都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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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與他爭了,輕道:“王爺,既然清肺術已完成,那臣妾先行退下了。”她該感謝他這次沒直接一棒子將她打死的,呵呵。
微微盈身,拉開他不肯放開的手,走出去。
他陡然又道:“既然獨孤北冀的毒香是你查出來的,為何要輾轉告知大夫?掩飾?”
她背影一僵,停下腳步:“臣妾是無意發現門主髮根的毒香,因不曉催睡術,所以不敢恣意斷言。”而且,她也覺得沒有在這良宵之夜打擾他的必要。
“你是沒殺北冀的理由。”他瞧著她,在凝眸沉思,“因為你曾答應過那條靈蛇,所以想盡心心思救他?而且你也忌諱與一個陌生男子有過多的接觸?
氣氛一時緩和下來,她詫異看著他,“臣妾身為醫者醫術淺薄,不敢信口開河妄自尊大,只能略盡綿力救北冀門衛……且北冀門讓乃府上貴客,臣妾又豈有怠慢的道理。”
“呵呵,好一個德才兼備的景王妃。”連胤軒見她不肯吐露實話,沉眸笑了笑,道:“王妃如此睏乏,現在歇去吧,來人啊,扶王妃回綠雪閣。”
“那臣妾告退了。”映雪求之不得,再對他欠了欠身,走向門口。
她身子很乏。心頭卻很清醒,心跳很快,只為震驚這個男人第一次試著來了解她,而不是二話不說轉身就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對,他剛才全說過對了,她沒有殺北冀的理由,只有救北冀的理由,她雖救人心切,卻讓男女接受不灑的理念束縛著。
獨孤北冀現在是個活人,他有生命,有呼吸,有意識,是個活生生的男人,而她,不能和他有過多的肢體接觸。而且還在她的內心覺得深處,她是害怕的,生活這麼久造成的心她在王府生活這麼久造成的心理陰影。
那片陰影藏在她內心的最深處,在每次出事的時候箏破她強裝的堅強脫匣而出,讓她心驚肉跳膽戰心驚。這個男人讓她和芷玉瀝安三人在這座王府裡,走得步步驚心,活得卑微。
她的確乏了,恨這個男人,也恨楚幕連。
她挺直脊背在男人的視線中走出去,走出他沒有理由的糾纏,沒入轉角,然後在迴廊上坐了,靜靜望著廊前的那片桂枝發呆。
這個時候,她想起了銀面,那個有雙神秘眼眸的男子,不知他現在還好嗎?突然好仰望這個銀面是那個曾經咬過她一口的墨衣哥哥,那個墨衣哥哥演繹為她吹奏過一曲,讓她永遠刻那種心頭的激盪。
可是,她還不知道銀面會不會吹笛。不知道,銀面還會不會來救她。
微微仰面,視線由廊下的那排桂枝移動到夜空中的銀月上,凝思。
何時倚幌,雙照淚痕幹明白,天涯共此時。
月清冷,花飄著,鼻間飄散的是淡淡桂花香,枝頭白色小島似開非開,暗示八月的到來。楚幕連說涼秋九月會來接她,讓她在王府裡等,呵,她等不起他。
起身,準備往竹清院方向走,卻在站起的當會,陡然聽到那些桂枝下有腳踩斷樹枝的聲音。望過去,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