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心裡指不定怎麼想的。
隔行如隔山,不幹律師不知道律師的真實生存狀態,韓均暗歎了一口氣,深有感觸地說:“生薑,小萍,在你們眼裡律師很光鮮,社會地位似乎很高,是一個受人尊敬的職業,但那是以前,那是在國外。說出來你們或許不相信,中國律師的平均收入不如計程車司機,年毛收入不足10萬元人民幣,70%以上的律師生活艱難,以至於很多年輕律師不得不改行。”
小萍不敢相信,將信將疑地問:“姐夫,您沒開玩笑吧?”
韓均搖搖頭,異常認真地確認道:“沒開玩笑,不信你明天可以問問二樓那些實習律師,他們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不用問他們,問我就行了。”
施玲稚接過話茬,一臉苦笑著解釋道:“別人大學畢業後就能賺錢,不管工作好賴至少可以養活自己。而我們畢業之後不僅要參加最難的‘天下第一考’,還要經過一年的實習期才能轉為正式律師,才能獨立執業。所以每個實習律師都必須無條件接受律所開出的條件,否則沒辦法轉正。
實習沒工資,社保醫保要自己繳,甚至要給律所交錢。我還可以啃老,那些家在農村的實習律師日子怎麼過?房租、水電、交通、吃飯,什麼不要錢,另外還要給律協交幾千塊的註冊費。
就算是一根小草,也需要點陽光和水才能活吧?可是現實就是一分錢都沒有,衣食住行開銷只能靠父母接濟。拿著父母的錢,心都在流血。而立之年,還要父母幫助,想想就慚愧。這就是我們這些實習律師的真實生存狀態,我們是替人維權的,可自己的權益都無法維護,你們說悲不悲哀,諷不諷刺?”
姜怡真沒想到實習律師這麼艱難,忍不住問:“師傅,白姐不會也管施律師收錢吧?”
“沒有,但也不發工資。”
韓均頓了頓,從另外一個角度解釋道:“這不是她心黑,而是律所對於實習生也有說不明道不白的苦痛。一方面,實習律師希望律所開點工資。另一方面,律所認為實習律師什麼都不會,是律所的累贅。更重要的是,律師事務所是靠自己養活自己的地方,沒有一分錢的財政撥款。
你作為一個實習律師不能為律所創造效益,律所憑什麼要給你錢?還很多實習律師,在實習的時候說得信誓旦旦,可一拿到執業證就跳槽了,這就使得律所不願意為實習律師投資,畢竟律所的生存也是非常坎坷的。”
張琳同樣很驚訝,挽著他胳膊問:“韓均,你在美國一樣嗎?”
“我們要比國內同行好一些,如果在法學院成績好,能進入前十,律所就會提前簽約提供資助,另外實習律師和律師助理都有薪水,但不管在哪個國家新人想出頭都非常難,所以我特別感激玲稚的外公,因為他給我一個出頭的機會。”
“韓律師,我外公同樣很感激您,要不是您幫忙,我舅舅的綠卡沒那麼容易辦下來。更不用說那場訴訟您打得乾淨利落,非常精彩。”
施玲稚笑了笑,一臉崇敬地繼續說道:“張教授,生薑,小萍,韓律師就是我們這些實習律師的榜樣,高銘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就是二樓那個戴眼鏡的小夥子。本來都打算改行,聽說韓律師擔任我們分所顧問,今後可以跟韓律師學習,硬是堅持留下來了。
為了生計,他白天帶著盒飯到分所等案子,用分所電話聯絡案源。晚上用腳踏車馱著貨去夜市擺地攤,賣皮帶、棒球帽。有一部電影叫《莫斯科不相信眼淚》,律師界也有一句話叫律師不相信眼淚。想成為一箇中國的執業律師,那就要先從如何渡過生存關開始。”
真不容易,張琳很感動,看著不遠處的白曉倩問:“玲稚,你師姐也是這麼過來的?”
“是啊,好不容易熬過實習期,正式執業大半年也沒接到一個案子,要不是遇上韓律師,她可能早改行了。”
看著姜怡目瞪口呆的樣子,韓均接著道:“生薑,白主任沒你想得那麼有錢,很多看上去很光鮮的律師也沒表面上那麼風光,這都是面子惹的禍。因為她要獲得別人信任,就必須要讓別人相信她‘很成功’。
要讓別人相信她‘很成功’,就必須裝面子,沒錢也要裝做有錢樣,吃飯搶著買單。我認識好多國內律師,根本無力買房買車,卻也得想盡辦法去買,或者哪怕沒房,也要有車。在當事人面前,哪怕身上只有幾塊幾十塊錢,也要張口百萬十萬的聊,還要顯得毫不在意、見多不怪的樣子。”
姜怡真像犯了錯了孩子,低頭道:“師傅,我真不知道白姐這麼不容易,我真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