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快有,手慢無,韓均拿起兩個往張琳面前一放,邊動手邊笑道:“吃一隻沒事,大不了等會上天台多打兩局。”
張琳深以為然,夫唱婦隨地嬌笑道:“把熱量消耗掉就沒關係了。我們也要過過口舌之慾。”
喝水不忘挖井人,豈能當真吃獨食,小萍指了指廚房。“姐夫,我們給你們留著呢,個兒最大的,全是母的,全有黃。”
“算你們有點良心。”
韓均消滅掉蟹腿,突然發現家裡好像缺點什麼,一臉不解地問:“白主任呢。怎麼沒見她,是不是回家了?”
小萍輕嘆了一口氣,撲閃著大眼睛說:“她現在很糾結。糾結得吃飯都沒胃口,給她打電話了,她不上來,說讓她一個人再想想。”
那麼生猛的一個人居然會糾結。韓大律師樂了:“怎麼糾結了。她沒到更年期啊!”
張琳撲哧一笑道:“什麼更年期,她現在遇到一個案子,從律師的角度她應該接,畢竟誰會跟錢過不去。可是這個案子的原告和被告她都認識,並且原告和被告又全想委託她,她陷入進道德困境,不知道該不該接,是該受原告委託還是被告委託。”
作為紐約和新澤西收費最貴的華人律師。什麼古怪的案子韓均沒見過,卻從來沒聽說過讓律師為難到如此程度的怪事。一臉好奇地問:“什麼案子?”
“說起來跟你有很大關係,宋四宏你記得嗎?”
“記得,石秀芹的丈夫,是我讓白主任把他從看守所撈出來的,他老婆孩子的案子是我破的,他和他老丈人還來過這兒。”
張琳放下螃蟹,耐心地解釋道:“白主任幫他們告中藥材公司,昨天一審,贏了,法院判對方賠償48萬,對方表示不上訴。但這48萬怎麼分內部起了意見,老丈人和小舅子要一半,宋四宏剛開始打算給5萬,白主任做了做工作,他準備給10萬。差距太大,老丈人和小舅子不答應,要請白主任幫他們告宋四宏。”
“宋四宏同樣很信任她,同樣想請她辯護?”
“是啊,原告被告全認識,不管代理誰都過意不去。不管不顧又不甘心,畢竟那48萬是她打贏的,怎麼能讓別人佔便宜。”
韓律師點點頭,感同身受地說:“是挺糾結的,換作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想到猝死的石秀芹母子,張琳幽幽地說:“人死沒幾個月,聽白曉倩說連骨灰都沒下葬,說屍骨未寒一點不為過。他們卻因為賠償金反目成仇,要對簿公堂,如果石秀芹地下有知,肯定死不瞑目。”
案子是他破的,大人小孩的屍體他見過,韓均越想越不是滋味兒,可兩家人已經鬧到這個份上,幾乎沒有和解的可能性,他暗歎了一氣,抬頭看著寶貝徒弟和小姨子,意味深長地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蘇容梅和譚慧就死在錢上。石秀芹要不是為了多賺點錢,也不會進城做小生意,更不會和兒子一起中毒身亡,現在宋四宏和他老丈人又因為錢要對簿公堂。
生薑,小萍,包括在樓下糾結的白曉倩在內,我們雖然沒血緣關係,不是真正的一家人,但我感覺我們現在的關係比一家人還親。我們要引以為鑑,不能因為錢的事有什麼芥蒂,更不能因為錢像宋四宏和他老丈人一樣反目成仇。”
回想起過去的種種,姜怡發現師傅對自己真很好,眼睛一酸,吟著眼淚道:“師傅,不會的,我們不會因為錢起芥蒂,更不會因為錢反目成仇。並且我們有正式工作,有手有腳,我們能自己養活自己。”
“姐夫,我……我……我不該那麼貪心,淨佔你便宜。”
“想哪兒去了,我不是說我跟你們之間,而是說你們相互之間,人海茫茫,能碰上,能成為朋友,能住在一起,能坐在一起吃飯,真是緣分。我們應該好好珍惜,不然老了肯定會後悔的。”
一回來就說這些,把倆丫頭快說哭了。
張琳急忙岔口話題,看著廚房笑道:“小萍,我感覺以後在上面做飯算了,省得你上下跑。再說生薑爸媽快來了,他們怎麼好意思頓頓到樓下吃。”
在樓上做飯二人世界就不會被打擾,韓均第一個贊成道:“這個主意不錯,反正上面什麼都有。”
小萍當然不會反對,一口同意道:“好啊,在哪兒做不是做,從明天開始全上來吃。”
韓均又問道:“生薑,你爸你媽你是怎麼安排的,不會讓他們住客廳吧?”
“怎麼可能呢。”
姜怡破泣為笑,指著小萍臥室道:“我跟小萍姐一起住,把房間讓給他們,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