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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鬱林的手伸到他褲袋裡,把照片都摸出來,單手撕了。嚴維發出唔唔的聲音,咬緊了牙,死不讓步。僵持了一會,鬱林還是不得其門而入,恨恨的罷手,兩個人都氣喘吁吁的。嚴維罵他:“你小子突然發什麼瘋。”

“我沒發瘋。”

兩個人低著頭往前走了一段,嚴維一直埋頭擦著嘴角,似乎被咬破了些皮,用手擠擠,能擠出幾滴血珠子。鬱林的臉長得一點都不親切,面無表情的時候很像生氣,他突然回頭,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你要跟誰真好上了,我就真發瘋給你看。”

嚴維反倒笑了。那時候剛配成對,原先總找不到鬱林,現在卻和貼身保鏢似的。

他在哥們間常說:“木木粘我粘的緊。”

嚴維說著,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哎呀,你們都不知道,真是煩人。”

誰都知道嚴維心裡樂呵著。

13

晚風吹得人愜意,一陣陣牛毛細雨,落在小陽臺上。鬱林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植物只在黑燈瞎火裡露了一抹綠,順著葉的脈絡舒展。嚴維蹲在葉子後面,扳壞了一個衣架,用露出的那截鐵絲,戳老公貓。

鬱林頓了頓,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掛右手上,“在幹什麼。”

嚴維抬頭。“我想讓它在這方便。”

被踩得亂七八糟的水晶土,趴著貓褐黃色的糞便,看多一眼都寒毛倒立。鬱林已經踢掉了鞋子,“樓上有貓砂。”嚴維說:“這個做肥料會好些,還有淘米水。”

鬱林把客廳的燈擰亮了,勉強朝他笑了笑:“進來看電視吧。”

嚴維還想和貓親近,結果被富貴掉頭狠狠咬了一口,他看著牙印,發了會愣,把那隻手藏在身後,慢吞吞的走進來。他坐在沙發上,鬱林拿了雙棉拖鞋,放在嚴維身前。

“這個……是要換?”

鬱林斟酌了會,“換了會舒服些。”嚴維左腳踩著右腳,把便鞋慢慢的褪了。鬱林在一個沙發墊上找到遙控器,放在他手心,“會用嗎,我去熱飯,你挑個喜歡的節目……”

鬱林站起身來,剛走了幾步,身後電視突然發出的巨大的節目聲音,轟隆隆的,耳膜都痛起來。鬱林回頭看,嚴維握著遙控器,深陷在沙發裡,臉被電視不斷變換的五顏六色的色塊,印得花花綠綠的。“音量……稍微調小些。”

鬱林不知道怎麼表達的更清楚一點,嚴維應了一聲,低頭找按鈕。冰箱裡的菜碟被包在一層層保鮮膜下面,鬱林把冷菜放在微波爐裡叮一下,再取出來。又榨了兩杯鮮橙汁。餐桌上懸著纏枝紋樣的鐵藝燈,長桌末端的燭上,還插了幾根未用盡的香薰蠟燭,結著厚厚一層燭淚。

鬱林拿著橙汁,問了句:“想坐哪吃晚飯。桌上,還是邊看電視邊吃?”聽見聲音,嚴維有些神經質的關了電視,啊的問了一聲,過了會,又啊了一聲,低聲說:“今天不回醫院?”

“哦,沒事,有空房。”鬱林把玻璃杯子放在茶几上,替嚴維重新開了電視,猶豫了會,才說:“我已經辦了出院手續。早就可以出院了,復健可以在家裡做,在樓下花園走一走,逛一逛,只是醫院……畢竟比我們更懂些。”

嚴維點點頭,不知道聽清了沒有。富貴從陽臺進來,慢慢的爬上二樓的樓梯,鬱林看著他拘謹的握住裝滿橙汁的杯子,喝了一小口,再喝了一小口,飯菜是全然未動的,兩人這樣各懷心事的坐了半個多小時。鬱林才站起來,輕笑了一下:“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

那間房間在二樓,白慘慘的牆壁,組合式的書桌和木床,床邊牆壁上掛著小電話,書架空空的,放著幾個裝滿水晶土的空玻璃杯,鬱林蹲在地上,從床下掏出幾卷牆紙,低聲問:“牆紙一直沒貼,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顏色的,這裡有米色的,大馬士革……小碎花……”

嚴維恩恩了幾聲,突然心裡悶的慌,連忙說:“別忙活了,你去休息吧。”鬱林蹲了會,拍拍膝蓋,站起來,“哦,沒事,浴室在這邊。”

他站在門口,指了個方向,嚴維眼神搖擺了很久,才落在他臉上。鬱林走幾步,就要回頭看看嚴維跟上來了沒有,二樓的洗手間裡,半身鏡,地上一塊長方形的毛毯,再往裡是個小隔間,扇形,兩扇玻璃門,裡面是淋浴的花灑。鬱林孜孜不倦的教他,怎麼開熱水,怎麼開冷水,說:“洗澡的時候,把玻璃門關了。”

他從走廊上的壁櫥中,拿了新的浴巾,還有沒用過的內褲。他說什麼嚴維都應著,就是不接,那人咧著嘴笑著:“沒事,我今天沒出汗,洗什麼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