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連城輕嘆:“誰說的?”柳元康固執道:“這是事實,你滅了華山一派,殺了你義兄的未婚妻,中了唐璁的暗器,你就從腿上削下肉來,你還和姓唐的聯手,幫長孫鬱風殺了去挑他分舵的人。不,你還風流無比,家有嬌妻美妾,還令燕雨塵懷孕生女,讓溫若水給你養女兒。可你還喜歡男人,拼命躲開令狐玄黎,可又搶走玉奴的男人,害她漂泊江湖,若不是孫茗淞照應,她們主僕只怕早就灰飛煙滅了。一般人誰有這麼多事蹟讓人們評論。”楚連城的頭一下子變的老大,她苦笑:“你知道不是這麼回事。”柳元康笑道:“可別人不知道。你們四公子要數你名聲最大,來,我敬你。”楚連城簡直不知他是醉了沒醉,嘆了口氣道:“我沒有必要向所有人解釋,我現在只知道,一、你有心事想喝酒,二、我也有心事,也想喝酒,所以,咱們喝。”二人相視笑了起來,柳元康道:“你這人最是灑脫,從來不會理會旁人,好,喝。”
又是幾碗酒下肚,楚連城道:“你為什麼不開心?是不是為了郡主?”柳元康“哈”的冷笑:“我為她?我可沒有你這麼多情,你知道嗎?她快嫁人了,梅冠文正在奉旨巡邊,不,是請旨——聽說是為了找人——若是碰巧,你可能會在這附近見到他。你知不知道,束青的未婚夫是誰?是兵部尚書的二公子皇甫楠。”他忽然將手中的酒壺重重摔在地上,大聲道:“我只是個殺手,我什麼也不能給她,甚至連她要我帶她走的要求都不敢答應。我算什麼男人?”楚連城終於弄明白了,她給他又倒上一碗道:“他也快走了。我也一樣留不住他,所以今天咱們該不醉不歸。”柳元康“哈哈”大笑:“好,不醉不歸。”
二人各懷心事,推杯換盞,正在興頭上,長街的盡頭走來四五個勁裝漢子,這幾個人手中各握刀劍,直奔柳元康而來,酒保原本已在瞌睡,可也給嚇醒了,戰戰兢兢看著他們,不知會發生什麼。
楚連城和柳元康卻毫不在意,楚連城尚在問他:“你就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妹妹?”柳元康半伏在桌上道:“我不記得,你要我說多少回才相信,我無父無母,是師父把我養大的,我摔壞了頭,從前的事都不記得了。”楚連城嘆氣:“你就不覺得我象你妹妹嗎?”柳元康苦惱道:“我若記得,會不認你嗎?不是每個人都有這麼出名的妹妹。”
那幾個勁裝已經走到柳元康面前了,其中一人道:“柳元康,你還認得我們嗎?”柳元康和楚連城轉頭,柳元康斜著醉眼道:“你是誰?我認得你嗎?”那人哼道:“那我再告訴你一次,我是青城派的袁仲才,你殺了我們師弟,我們是來為他報仇的。”柳元康笑道:“想殺我?好啊,你們只管來,我若還手就不是柳元康。”
他醉了,可楚連城沒醉,楚連城微微皺眉,袁仲才等人全沒將楚連城放在眼中,已揮兵器向柳元康斬落。柳元康伏在桌上一動不動,他醉了,醉到沒有拔刀的力氣,他心碎,心碎到決心求死。楚連城輕輕將手中酒碗一拋,酒碗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只聽叮叮噹噹幾聲響,竟將袁仲才等人的兵器震開。袁仲才吃了一驚,轉向楚連城道:“你是什麼東西?敢插手青城派的事情?”楚連城淡淡道:“第一,我是人,和東西沒有什麼聯絡,第二,我敢做的事很多,也從未把什麼青城綠城的放在眼中。”袁仲才怒道:“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活膩了。”楚連城嘆道:“很多人都這麼說,可我到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好象也沒有活膩的跡象。”袁仲才等人又怒又氣,紅著眼睛揮兵器砍向楚連城。
但可怕的是,他們手中的兵器好象忽然變成了紙做的,一下子給楚連城搶了過去,然後被掰成一段一段的拋在他們腳邊。袁仲才有些傻了,這個小兔崽子是誰?他是人嗎?楚連城拍拍手漫不經心道:“青城派不過如此而已,你們走吧,我今天不想殺人,只想喝酒。”袁仲才有些結巴了:“你……是……是誰?報上名來。”楚連城微笑:“我姓楚,楚連城的楚,就是那個人們叫他鬼域公子的楚連城。”袁仲才沒來由的一陣恐懼:楚連城,江湖上傳說中的魔鬼竟站在了眼前,而且就是這樣一個略帶漫不經心的少年,他的手心冒出了冷汗。
無疑,楚連城已經是個名人中的名人了,她在長安的訊息已飛快的傳開了,經過一上午之後,長安城中的江湖人士已都知道楚連城來了,有人準備離開長安,遠離是非之地,也有人揚言要懲惡除奸,並已修書一封,約她午後在城外的山上一決上下,這個就是剛剛進城的孫茗淞。楚連城好笑,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這樣引人注目,是不是真的十惡不赦,要這麼多人來殺她。
長孫鬱風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