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含笑道:“可不是嗎。七叔咱們也出來一年多了。”鬼劍道:“是啊!歲月催人老啊!”令狐玄黎卻低聲道:“想不到今年中秋會和你在這裡渡過。”他聲音不大,可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楚連城臉上有幾分無奈,幾分惱怒,當下佯做未聞,說道:“好了,放下吧;掌櫃的,多謝你了。”掌櫃的一面令小二放下點心,一面點頭道:“好說,好說。”
楚連城忽然心頭一動,說道:“掌櫃的,聽口音你可不象京城人氏啊。”那掌櫃的微微一怔,隨即點頭道:“是啊!小老兒來京城也有二十多年了!”楚連城似笑非笑道:“聽來象是閩南一帶的人那。”那掌櫃的又是一怔,嘆道:“這位小爺的耳力可真好啊!唉!人老了,鄉音難改嘍。”楚連城伸手倒了杯酒,微笑道:“這杯酒是不是鄰院那個複姓長孫的賊小子讓你送來的?”那掌櫃的臉色一變,道:“少爺玩笑了,小店逢年過節都會送客人點心酒水的。”楚連城有些嘲弄地笑道:“掌櫃的真會做生意,你去吧;多謝你了,也多謝那個賊小子。”掌櫃的不敢介面,招呼小二出了房間。
令狐玄黎道:“麟兒,你的意思是……”鬼劍道:“這是浮鷹島的秘密分舵。”楚連城點頭道:“正是。這掌櫃的不但是閩南人,而且功夫不壞,起碼下盤功夫不壞。”令狐玄黎側頭想了想,道:“有理。”楚連城又道:“而且我一提到長孫鬱風,他的表情便十分不自然。”令狐玄黎卻道:“你怎麼知道是長孫鬱風讓他給你送的酒?”楚連城微笑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他頓了頓又道:“水妖,她們除了知道我愛吃什麼點心外,還知道什麼?”水妖扮了個鬼臉沒有說話。鬼劍道:“百合夫人居然將分舵設在這裡,倒也不慚是南海諸島之主。”楚連城道:“我倒真想見見這位當年的天下第一美女。”令狐玄黎卻柔聲道:“她有什麼好看?天下人全加起來也不如你的一個零頭。”鬼劍知他對楚連城痴迷的早已失了常性,心中只是暗暗搖頭。
楚連城又是無奈又是好氣,當下起身向外走去,說道:“水妖,咱們出去賞月去。”水妖應了一聲,跟了出去。令狐玄黎也待跟去,卻聽楚連城說道:“七叔,我可不想有人打擾我的興致。您可別讓人煩我。”鬼劍應了一聲,看了看令狐玄黎,令狐玄黎果然止步,重重的嘆了口氣,端起楚連城剛才倒的那杯酒一飲而盡。鬼劍拍拍他肩道:“大公子,他就是這副脾氣,你可別惱。”令狐玄黎道:“惱?他不惱我,我便高興得要死了。唉!七叔,不瞞您說,我實在是……實在是……”他可不知怎麼說才好,只好大口喝酒。鬼劍道:“這種事可勉強不來,誰人可也幫不了你。”令狐玄黎忽然問道:“七叔,您告訴我,麟兒心裡是不是有了別人?”鬼劍給他問的一怔,卻不好做回答,令狐玄黎追問道:“是不是,七叔?”鬼劍無可奈何道:“這種事你最好還是問他,我怎麼知道。”
院中有一株桂花樹,楚連城和水妖盤膝坐在樹下聊天。月光如水,微風拂過,桂花的香味在空氣中瀰漫,一陣琴聲從鄰院傳過,琴聲悠揚,悅耳動聽,琴聲飽含思念之情,依稀有一種淡淡的哀愁夾雜其中。水妖道:“是玉奴姑娘在彈琴嗎?”楚連城點頭道:“一定是了。”他忽然輕輕嘆了口氣,玉奴的琴聲觸動了他心底深處對父母兄姐的思念來。他從身邊的兜囊中取出一個陶製的壎來,湊在嘴邊吹了起來。聲音嗚咽哀怨,和琴聲節拍相扣,相互呼應,聽在耳中又是悅耳,又是難過。
玉奴等人也聽見了壎聲,妙歌輕聲道:“雅歌,這是簫聲嗎?是不是楚連城吹的?”雅歌道:“是楚連城吹的不假,不過不是簫,是壎。”妙歌反問:“壎?”雅歌道:“這東西叫壎。在古書中有記載,什麼《禮記》《詩經》都有。想不到楚連城會吹這種東西。”長孫鬱風道:“難得的是他吹的居然和玉奴彈的絲絲入扣,倒好象心意相通一般。”妙歌抿嘴笑道:“表少爺是不是吃醋了?”長孫鬱風微笑道:“小丫頭討打。”雅歌笑道:“喲,表少爺要打人了。”長孫鬱風素日裡和島上的丫頭們不分尊卑的隨意慣了,這些丫頭雖然尊稱他一聲表少爺,可實沒將他當做少爺,這會他出言恐嚇,她們自也不放在心上。長孫鬱風也不理她,說道:“懶的理你。我去找楚連城聊天去。”玉奴微微一笑,點點頭,手中卻並未停下。
楚連城正自凝神吹奏,忽覺心頭一蕩,一種奇妙的感應發自心底深處,令他忍不住停下來,抬眼眼看時,卻見長孫鬱風口銜了一根草莖正倚著門柱看著自己,眼中居然閃動著一種奇怪的熱情,就象看自己的情人一般。楚連城的臉有些發熱了。
見他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