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道:“孩子,你別怕,我沒有惡意,我是……我是令尊生前的好友。”柳元康不動,那人又道:“你叫柳元康?”柳元康冷冷道:“明知故問。”那人輕嘆一聲,又道:“你既然已送她回來,怎麼還不走?”柳元康回頭,然後看見一個身材頎長,頭髮花白的老者,這老者面無表情,肌肉僵硬,自是戴了人皮面具,柳元康哼道:“閣下究竟何方神聖?意欲何為?”那人道:“我的目地和你一樣:是為那丫頭而來。不過這會她不在這裡!”柳元康不解,那人又道:“她有難,我要去救她,你先回客棧,三天後我自有辦法告訴你她的下落。”柳元康更是滿頭霧水,不知怎樣才好。那人又嘆了口氣道:“你為什麼這麼關心她?”
柳元康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與你無關。”那人也不惱,說道:“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你們原應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啊!”柳元康冷笑道:“我自已都有不知道,你又怎會知道?你既然對她瞭解這麼多,你為什麼不去告訴她?你猜她會怎樣?她一定會揭開你的面具看看你究竟是誰!”說著頭也不回的向客棧走去。耳邊傳來那人輕飄飄的聲音道:“柳元康如果我所料不虛,那你們必是兄妹,有朝一日你就會知道真相的。”柳元康的心中滿是疑惑,他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從他的眼中他卻看出他並沒有騙他。那麼說他和楚連城真的是兄妹?每到這個時候他都會恨自己,為什麼想不起從前的點點滴滴。
第二天夜晚,柳元康忍不住再次摸進王府,去打聽楚連城的訊息。王府裡護衛森嚴,柳元康繞過護衛,躲在假山後面想從眾多護衛的言談中探出蛛絲馬跡,然而眾護衛隻字不提此事,令柳元康一籌莫展。更讓他自己難以相信的是,他居然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梅束青的繡樓下,窗上映著梅束青的身影,她還沒有睡。他就這樣痴痴的倚立在小徑邊的青竹上望著她的身影,全然不顧露水已浸溼他的衣衫。
第三天夜裡,那神秘老者果然如約到柳元康房中告訴他楚連城身受重傷,如今正在一個安全的所在養傷。但這次這老者沒有多說什麼便匆匆離去了,想必是楚連城的傷勢十分嚴重,他不由自主的有些掛念起楚連城來,也許他不承認,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已真的將楚連城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然而現在他卻不知道楚連城在什麼地方養傷,她和梅無痕是什麼關係?梅束青她還好嗎?
在梅府的眾多亭臺樓閣中有一個獨特的花園,園子裡種滿了梅樹,每當梅花盛開的時候,這裡便成了梅花的世界,那沁人的冷香充斥著園子裡的每一個角落,園子中央有一個小小的涼亭,束青便常常在這亭中彈琴吟詩。
此時此刻,月光如水,照在梅苑內,涼亭中的人正在凝神彈奏,這是一張鵝蛋臉,兩道長眉,一雙丹鳳眼若有所思地盯著琴絃,十隻修長細緻的手指在琴絃上劃過,整個梅苑內流蕩著輕輕幽幽的樂聲。
花園外,一個玄衣人倚竹而立,明亮深遂的眸子,凝望著滿天的繁星。柳元康,這個錚錚鐵骨的男兒又是怎麼了?
不知過了多久,梅束青從花園中走出,凝眉深思,慢慢在向回走著,晚風吹起她的衣袂,柳元康感到它拂到了自己的臉上,他的心劇烈的跳動著,但他依然一動不動,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梅束青。
梅束青忽然感到心頭忽悠一蕩,一種強烈的感應招喚著她,她心動,轉過頭去,道邊竹林邊立了一個玄衣人,一雙眼睛正看著她,眼底跳動著若有若無的火焰。
電光火石的瞬間,兩人同時呆住。
“你……”梅束青夢囈般地低聲說。
“我……”柳元康不知所措地低低應道。
從竹林到花徑不過一步路,而這兩個人卻如咫尺天涯,遙遙相望。
“你……一直在裡?”梅束青柔聲道。
“是。從你進園子的時候起。”柳元康的聲音溫柔而清晰。
束青的長睫毛抖了抖,黑豔豔的大眼睛如同浸在水中一樣,水漉漉的。她直視柳元康和眼睛,輕輕地問:“為什麼?”
“什麼?”柳元康不解。
“為什麼躲避我?”
“因為我怕。”——“怕什麼?”
“怕我不能控制自己。”——“為什麼要控制自己呢?”
柳元康不答,把眼睛轉向天空。梅束青幽幽地嘆了口氣,轉身向前行去。
柳元康清楚地聽到梅束青細碎的腳步聲越走越遠,眼前浮現出長街上初見的束青,繡樓上驚恐的束青,束青含羞輕顰的臉,束青嬌柔清亮的語聲……他胸口一熱,猛然一個箭步躥出竹林,擋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