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筋疲力竭,但是那小小的頭兒仍然向上昂起,向著他心中的太陽,不曾退卻一絲一毫。
這隻小蟲,不就是當年的自己麼?
透過那小蟲的身體,看到的分明是那個倔強的少年的影子,那個倔強而至情至性的少年啊。
同情心驟起,走了過去,輕輕地破除束縛他自由的繩子,低聲道:“小蟲啊,你自由了。”那小蟲卻是也不答謝,仍然昂頭向著那一個個血手印。文嘯天心道:還有什麼東西捆著他麼?
運氣掌力,向小蟲四周擊去,小蟲吱吱叫了兩聲,立時奔了出去,原來縛住小蟲的是千根萬根細細的絲線。文嘯天心道:不知是誰將這可憐的小蟲子縛住?這小蟲子真是可憐……
小蟲子得到了自由,飛快地奔向牆邊,向著那誘人的鮮血的氣息。那新鮮的血液的氣息啊,我已經等了你許久許久了。
聞著鮮血的氣息,多年受困的苦楚一掃而空!
“喂,小蟲子,我救了你,你也不謝謝我?”文嘯天見他對自己不理不睬,不由得大聲道。
小蟲卻仍是對他的話不理,瘋狂地爬向牆壁,貪婪地吮吸著鮮血。“忘恩負義的東西,看我不打死你!”文嘯天怒道,說著伸手便要將小蟲打死。其實他也沒有真想把小蟲打死,只是嚇唬他一下,掌上並沒有用任何內力,否則一掌下去,便是一千隻一萬隻小蟲子也沒命了。
他這一念之仁,小蟲子並不知道,見他巨掌橫掃而來,小嘴微微張開,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白牙,狠狠地咬了下去。
文嘯天手上吃痛,伸出的手不由得向後一縮,卻已是晚了,這小蟲子原是毒龍教所養的嗜血兇物,一旦咬到活物,便非要一直吮吸他的鮮血,直到將活物吸成死物為止。所以這種小蟲子經常被撐死。狐狸派的一位前輩曾經被罰在此處思過,卻正好遇到毒龍教派人用這種毒蟲偷襲,閒著無聊,便將小蟲捉來,用細絲線捆住,又加了四根粗線,以防小蟲遁逃。之後用小蟲練習掌法,得以武功大進,但卻在離開之時,忘了將小蟲帶走,是以小蟲一直留在這裡。
這些年來,小蟲一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掙扎,竟然先後將三根捆綁他的粗繩一一掙開,又碰巧被文嘯天發現,將他救了下來。文嘯天卻不知,他救下的是世上最嗜血的生物。
手指被咬破,鮮血噴湧而出,湧入小蟲的嘴中。
小蟲雙眼如同噴火一般,渴望了多年的鮮血此刻已經到了眼前,他張開嘴巴,瘋狂地吮吸!文嘯天痛得厲害,喝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來來來,吃我一掌。”說著又向小蟲打來。
小蟲卻是久歷江湖,卸去他掌力,竟然又在他手上咬破了一個小口,狠狠地吸了兩口鮮血。文嘯天此時體內兩大神功已經開始運轉,“火狐神功”已經起了作用,血中帶著熱浪,小蟲抵受不住,向後退開數寸。
這小蟲嘴雖然小,但是吸血的速度卻是不差,文嘯天已經感到頭上發暈,這是因為手上出血太多,頭上供血已經不足。小蟲忽地衝破“火狐神功”形成的保護牆,又是咬住了文嘯天的手指,文嘯天此時卻是反應已經遲鈍,只能坐以待斃。
想來自己大風大浪都過去了,竟然死在一個小蟲子手中,文嘯天心有不甘,體內“雪狐神功”已經運起,小蟲子剛才在熱浪中衝來,身體中已經生出了防熱的保護層,此刻寒氣忽地攻來,卻是抵受不住,文嘯天習練“雪狐神功”已經有了些年頭,竟然將小蟲子一下子凍得昏了過去。
文嘯天雙手撐地,想站起身來,親手把這隻恩將仇報,吸自己鮮血的小蟲子一掌擊斃,卻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雙腿一軟,竟然摔倒在地,頭磕在了牆角上,登時昏了過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醒來時卻見小蟲已經伏在自己身旁,文嘯天心道:把我害成這樣,還有臉來見我?不由得伸起手掌,要把小蟲碾死。小蟲卻是一番害怕的模樣,吱吱連聲,頭使勁向地上磕去。
文嘯天笑道:“小傢伙,打不過了,磕頭投降啦!真是丟人,丟丟丟,不要臉……”卻見那小蟲並無害怕之狀,而是向自己靠來。
文嘯天心道:難道他要是詐降計?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卻見那小蟲恭謹得緊,一番毫無惡意的模樣。殊不知,他越是這般,文嘯天的心越是緊張。
手掌已經舉到了半空,卻見小蟲伸出觸角輕輕地在自己的衣服上摩挲著,顯然是向自己示好。文嘯天笑道:“小傢伙,饒了你啦!你鑽到我的口袋裡吧。”那小蟲頭微微向下點了點,便縱身鑽進了文嘯天的褲帶。
文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