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還未嫁給王爺,他也還未封王。但我爹爹給我說過,讓我知道有一位四殿下。但其實在那以前,我曾偷偷見過他一次。只那一次,我當時在京城的南門寺裡為亡母唸經超度,法事要持續三天。有一天夜裡無事,閒來無聊便在寺裡到處走走。我永遠忘不了那天,在南門寺的那桃林邊見到了他,他一襲白衣,站在桃樹下,眺望山下,也許是在等什麼人吧。那神情充滿了期待又有些惶恐,我不明白,他仙人一般的人又會怕誰呢?我情不自禁想走過去,卻被他的暗衛攔住了。後來,我向住持百般打聽,才知道那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四皇子。那時我們離得那麼近,但卻那麼遠,就在我以為我永不會再見他時,卻隨父親一起被他接進了京城。”尹穎的表情有些嚮往,有些害羞,還有些迷惘。
“我不知道父親是如何知道我心繫四殿下,只是反正他向四殿下求親了,而四殿下也最終答應了。我高興,整夜整夜的不敢睡,怕醒來只是南柯一夢。再後來,他奏請皇上延遲婚期,因為他病了。”
“我以為,那是他不想娶我的理由,畢竟,我只是一個臣子的女兒,論容貌品性都算不得最拔尖的。所以,我有些傷心,便前去探望他,想和他說個明白,若是他不願娶我,我也絕不強求。我知道像我這樣的身份在婚前去見他,原是於禮不合,但我那時也管不了了,儘管我喜歡他,但卻不願這樁親事是我爹爹強求而來。所以我扮成一個往府裡送花的丫頭。偷偷地進了四王府。見到四王爺時,我就明白那不是理由。”
我一愣,有些遲疑道:“你是說他真的病了?”
尹穎目光忽地暗了下來,嘆道:“是,是真的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我的心裡一緊,回想起那時候姜允霖的種種。此次見他。他確實清減了不少,但我一直以為是為了皇位殫精竭慮所致。莫非當初他真的得了什麼大病?
尹穎看我面露疑色,點點頭繼續說道:“那時見他。他便在那日看見你和九弟的那個亭子裡,只是秋天,他卻彷彿很畏寒般穿得很厚,坐在那裡。後來我才知道。我之所以那麼輕易見到他,皆是因為他吩咐下人不得打擾。他就端坐在那裡。看著湖中,可湖中什麼也沒有。我走近他,他竟然毫無知覺,只是出神。而他的手邊,是他畫的畫。我忍不住走上前去翻看,那是一種花。每一張上面都是那種花,只是形態各異。那花我並不認識。只是後來,才知道,那種花叫半蓮,有向陽之意。”
尹穎說完,目光看向我。我卻是越聽心越沉,姜允霖到底是為何?騙我在先,派人追殺在後,可如今聽尹穎講來他一邊派人追殺我,一邊又做出這種姿態……我搖搖頭道:“四王妃還是太過天真,須知四王爺真擅長的便是演戲。我想那日四王爺必是知道你喬裝入府,才有此一演,要的,就是要讓四王妃明白他並非以病為託詞拖延婚期。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何要拖延,但有一點可以知道,那就是他拖延的真正目的同樣不想讓王妃你知曉。”
尹穎攸地站起來,面上似有怒色,道:“你怎麼敢如此猜度他?“一句話之後,彷彿又自知失言般,輕嘆一聲,復坐下,語氣緩和問道:“蓮兒姑娘如何知道這麼清楚,難道你真的那麼瞭解他?”
我一怔,語塞。
尹穎道:“丁姑娘,你我之間再無須如此對話,我早已經知道你是誰,你又何必再假裝另一個人?“
我其實心裡已經有了計較,猜到她可能已經真的知道我的身份。只是被她猛地道破,心裡倒真的有些吃驚,但也沒有多作表現,只淡淡道:“既如此,大家開啟天窗說亮話,倒也痛快。”
尹穎道:“雖然如此,但姑娘答應聽完我的故事,也希望不要失信。”
我點頭道:“當然。”
尹穎接著說道:“王爺是否裝病,我一清二楚,姑娘也不要再懷疑了。那時我遠遠還沒有重要到需要王爺來騙我的地步。況且,我有眼睛,也許我今日的形容並不貼切,但當時的王爺,就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他傷心,他痛苦,他一個致心於朝堂的人,竟然連續綴朝兩個多月,連我爹爹都頗有微詞。可當時的我,卻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了,只傻傻地以為他是真的病了。所以,我到處尋訪名醫,終於為他找到了一位,可看病之後,他卻說身體可以調養,但心病還須心藥醫。”
尹穎為姜允霖找大夫,最後找到穆清河這件事我是知道的。我點點頭,道:“他有你這樣的妻子,是他的幸運。”
尹穎苦笑了一下,道:“幸運?也許吧,可王爺並不是這麼想的。從穆神醫開始醫治他,他便極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