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希玄怎麼解釋的,我不清楚。反正第二日秦希玄將我安排與他一個馬車,往安城而去。我本是想離開馬車的,卻不想他和藍菱一個心思,搞得我很是神傷。到午時左右,便已經到了安城門口。
我此次出京非常小心,馬車從府中出來時我已經在車上,然後藍菱才上車,所以一般人應該不會知道我隨秦希玄到安城。凌雲很贊成這個做法,比起希玄,他更擔心的是我的安危。但我卻覺得,我相對安全。若是姜允霖、姜允修想殺我,也不會再等到現在,應該早就動手了。而且我內心深處,是相信四王妃尹穎那日說的那些話,至少我願意這麼去相信。
聽侍衛在馬車旁輕聲報告,秦希玄馬上起身掀簾而出,我身份尷尬,且安城守將多半認識,我便躲在馬車中並未出聲。
只聽有人朗聲說道:“將軍鄭宇率安城眾守將恭迎欽差大人,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之後,是整齊響亮的三呼萬歲之聲。我聽得出,開始說話的,應該是鄭宇。又是三年沒見,不知他……
但半天沒有聽到秦希玄回應,我正在奇怪時,忽聽另一個聲音說道:“鄭將軍好大的架子,秦大人乃是代天子巡視勞軍,你卻率這些守將於馬上相迎,是何道理?”
我知道這是“黑棋營”虎營的統領旬凜,也明白了秦希玄為何一直不說話的原因。想來是鄭宇率眾前來,卻只是口頭相迎,並未下馬。我在簾後輕聲說道:“不知大元帥如今何處。”
秦希玄的聲音立時響起:“敢問鄭將軍,杜大元帥現在何處?”
鄭宇的聲音再次響起:“大元帥每年近年關的時候都會去巡城,秦大人難道不知麼?如今只有鄭宇率眾在這兒迎接。莫非大人覺得份量不夠?”
“你……”秦希玄語塞。我有些著急,怠慢了秦希玄倒是其次,可旬凜卻是皇上身邊的人,鄭宇這般分明是不給皇上面子。如果旬凜上報皇上,以皇上的性格怕對鄭宇不利。
我著急也是無用,又不敢現身人前,外面的局面便一時僵住。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心一橫。只能用一招險棋。
我低聲說道:“讓鄭宇上前,我自有辦法。”
秦希玄沉默了一下,仍是照做。道:“請鄭將軍上前一步,本欽差有話想單獨與你說。”
對方並未答話,但聽到有馬蹄之聲,我知道是鄭宇過來了。正想說話。卻聽到有人出聲阻止道:“將軍,不可。小心有詐。”
鄭宇嗤笑了一聲道:“難道我還怕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不成?”
馬蹄聲繼續向前,等我聽到馬蹄聲已經很近了,才略微把簾子掀開一點,輕聲問道:“鄭將軍。別來無恙?”
我已經非常小心了,但我也不能確定是否只有鄭宇一人看見我。這是險棋,如今京城中的那位並不知道丁家還有人在興風作浪。若是在這裡曝露了身份……但如今也管不得那麼多了,鄭宇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直,什麼都擺在臉上。皇上這次派秦希玄來就是來試探安城的情況的,當日安城被困,我出面護城的事,相信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他如今就怕安城守軍對他不滿有什麼異動,只是因為杜元帥一直在,所以他也就沒有動。此次之事就算秦希玄不上報,那旬凜怕也不會不報。如此一來,鄭宇的情況就堪虞了。
我說完那一句之後,迅速的放下簾子。然後我聽到了鄭宇下馬的聲音,他快步走到馬車前,問道:“你是誰?”
我隔著簾子輕聲說:“鄭將軍既然已經認出我,那麼還不迎接欽差大駕?有什麼事讓我們入城再說。”
簾子外的人久久沒有說話,我正疑惑,準備掀簾再看看,卻聽他的聲音發顫,輕聲說道:“真的是你回來了麼?既如此,什麼……都依你。”
我閉了閉眼,逼回眼眶裡的熱意,輕輕的“嗯”了一聲。
隨後,鄭宇上前,行三跪九叩之大禮,以見天子的儀式拜了秦希玄。眾人見他如此,也都紛紛下馬行禮,整個儀式才總算是完成了。隨後,我們便隨秦希玄的車駕入了安城大門。
安城本來是有驛館的,之前好像也是安排的秦希玄住驛館。但入城之後,鄭宇卻非要邀秦希玄入住他的將軍府,卻將“黑棋營”諸人安頓至驛館中。旬凜當然不幹,他說皇上本是要他保護秦希玄的安危,他住得那麼遠如何保護?而鄭宇卻說將軍府守衛森嚴,有他的保護絕不會讓秦希玄讓一根頭髮,還說旬凜不相信他的武功。於是兩人差點大戰一場,直到秦希玄在我的授意下去打圓場,提出讓旬凜挑選十個干將同入將軍府之後,兩人才勉強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