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房就要像閨房的樣子。
床當然是沒有的,鋪的稻草。有一天,出了太陽,我們到山上蒿了好些新鮮的松針,撒在稻草上面,滑滑的,有一股清香的味道。
晚上,我們躺在松針上,隔著紅花布簾子,他們在那邊喊,玉粉子,你晚上起不起夜?不等我說什麼,他們又說,起夜最好是走錯了床。我聽著,不再說話。
白天,我們背了畫夾,拎了畫箱去野外,其實畫畫的時間很少,是在外面遊蕩,看風景,對著高山指點一番。
有一天,又下了雪,天冷得像要把人撕開,那一天我們沒有外出,那家主人把我們叫到堂屋,那裡生了一盆碳火,火上煨了一鍋臘肉豬皮,一股醃漬過的香味瀰漫在屋子裡,眼前熱氣騰騰的。晚飯的時候,我喝了酒,他們說酒可以驅寒。我不知道,酒還能讓人脆弱,後來,我哭了起來,事實上並沒有讓我哭的直接原因,但是,我就是想哭,我就哭了,很傷心,許久都在抽泣著。
很長時間我不敢想過去,我只想忘記。可是,那一天我想到了過去,想到了佐羅,我哭著,我問他們,你們知道佐羅在哪嗎?他們不回答我的話,他們在互相說著,她喝多了,讓她哭吧。他們在說話的時候,那個影子直愣愣地出現在我的眼前,就好象一團霧擋在了我和影子的中間,我看他總是那麼模糊,我一直都沒有把他看清楚。
過了許久,我停止了哭泣,還閃著一雙淚眼在看紅紅的火。
那一晚,老付要我睡在他們中間,我並沒有反對,我溫順地躺在了老付和張強的中間。我平平地躺著,老付說,狗日的,你是什麼時候看的米勒?他在問張強。張強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張強說,《黑色的春天》……你應該看看……
我的眼皮打起了架,我睡了過去。半夜,我口渴,我醒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臉衝了張強,我們相擁在一起,老付從我的身後攬住了我的腰。我沒有動,又睡了過去。
那個冬天,我一共畫了十二幅畫,老付拿去賣的,他交給我了三百塊錢,他說除了我的飯錢,我應該得的。後來,我想,老付一定是把他自己的錢給了我,我的畫在那個時候賣不了這麼多錢。
他們要回昆明瞭,問我和他們一起回去嗎?我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自己會走到什麼地方,我只是想我暫時不想到一個城市去。
老付說,玉粉子,你願意當我老婆嗎?
我看著他,我承認和老付在一起很快樂,我說,我不想成誰的老婆。
老付說,沒關係,你什麼時候想嫁人了,你就來找我。我肯定是你最合適的男人。
幾年以後,也就是我二十一歲的時候,我到了昆明,我找到了老付,他見到我以後,哈哈笑了起來,他說,玉粉子,你要來當我的老婆了嗎?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和老付永遠也沒有辦法走近,老付是一個很尖銳的男人,和他在一起,有安全感和沒有安全感的感覺成分是一樣的多。
我和張強同居了,老付知道以後,說,狗日的,女人都喜歡你這樣的小白臉。我靠在張強的身上,靜靜地看著老付,老付說,我他媽的就是喜歡玉粉子。
我們還在一起玩,一起到外面去畫畫,把畫交給一個叫秦姐的女人去賣。
老付喝了酒就說,狗日的,把玉粉子借我用一下。
張強總是不吭聲,我則遠遠地走開了。
我知道張強是一個無法征服我的男人,我們住在一起,睡在一個大床上,做愛。我要求他一定要帶套子,在他的床頭櫃裡,有幾十盒避孕套,各種各樣的牌子,各種各樣的尺寸,有時他要挑一挑,有時他抓起一個就用,他在進入我的身體時,總會大嚎一聲,接著他就像一匹奔跑的野馬一樣,拼命地快馬加鞭,直到他到達一個目的地,才猛地剎住了車。
我沒有太多的快感,但是,我喜歡和他在一起,他從我的身上滾下來,全身溼漉漉的,像才從水裡撈出來。我為他擦拭身子,一寸一寸地擦過他的面板,像在侍弄一個嬰兒。我用一個茶杯,放進溫熱的水,把他的那個東西泡進去,我像握著一個咖啡勺一樣,握著那個疲軟的東西在水裡攪動著。
有一次,城市裡下起了一場暴風雨,老付當時正走在到我們住處來的路上,暴雨把他淋得焦溼。那一天的那一個時刻,就我一個人在家,老付一副狼狽樣,我讓他把衣服脫下,洗一個澡。他三下兩下地把自己脫了個精光,衝進了衛生間。不一會兒,他從衛生間走了出來,並沒有穿衣服,全身一絲不掛,他的下身直捅捅的,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