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成功又被傳了出去的話,那也不會給富隆帶來太大的收益。他用了十來年的時間,終於研究成功了,不僅解決了河泥淤積的問題,還可以令泥河比下游的更潤滑,更容易上色,曬出來的香雲紗肌理和色澤比原來的更好—就是這家曬莨廠了……”
“河泥淤積的問題可以在岸邊挖個灣,讓泥被水衝進來沉積來解決,只是怎麼改善河泥呢,畢竟中游的水太急,留在這裡的泥的品質絕對比不上下游的。”月眉歪著腦袋說。
()
“你真聰明。只是我聽老師傅們說,光是在岸邊挖灣起不了很大的作用,因為中游的泥沙還是很粗糙的。貴公是把河床挖深,還把水面以下的河床拓寬,再種上水草等植物……”
“譁!”月眉和阿雲瞪大了眼睛。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給那些水草下了一種肥料,是他經過無數次試驗後配製出來的,那肥料可以使水草生長旺盛,讓水草來改變河泥。那個秘方沒有公開,至今為止,也只有這一間開在中游的曬莨廠是成功的。”
“想不到貴公這麼厲害!”月眉敬佩地說。
“可是這和春姑太、丹姑太的梳起有什麼關係呢?”阿雲問。
“貴公考慮到這個工程過大,而且需要比較長的時間,再加上還得經過時間的考驗一步步完善,所以決定,從他開始一代人只開發一間中游曬莨廠。他想著,這樣子一代代傳下去,富隆的產業定會越來越壯大,遠遠地超越祖上的功績。他為自己做了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而高興不已。貴公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也就是春姑太和丹姑太,他讓大女兒春姑太暗地裡挑選了一個喜歡的男子,招入自己門下做學徒,傳授技藝和秘方,實際上就是李家未來的大女婿,富隆產業將來的接班人,那個男子,就是從外地逃荒到李家村的葉振華。聽說葉振華聰明又有謀略,原是粵西大戶人家的長子,因家裡出事外出逃難來到沙頭村。誰知葉振華喜歡的人不是春姑太而是丹姑太,兩人還有了私情。被發現後,丹姑太按族規被浸了豬籠,不過被葉振華救了,兩人一起離開了村子,春姑太看不開就梳起了。後來貴公在廣州找到了丹姑太,葉振華卻不知去向,只留下丹姑太一個人。貴公要丹姑太回來,誰知丹姑太誓死不回,也梳起了,說是一輩子不嫁,要等葉振華回來。貴公本想興旺家業,沒想到事與願違反鬧得家庭不和,被氣得臥床不起,他臨死前對老師傅們說:‘守得住舊業就不錯了,還興什麼家啊!’沒有留下秘方便含淚離去了。貴婆見丈夫不在人世了,兩個女兒又不聽話,覺得一個人活在世上沒有盼頭,在祠堂給貴公守靈的那晚便服藥自殺了。唉……”
“真可憐,本是好事,卻造成了家庭悲劇。”月眉也嘆道。
“丹姑太和葉振華到了廣州不久,葉振華就去了舊金山淘金,到現在也沒回來。這是芳姑告訴我的。丹姑太現在還在等那個人回來……”阿雲睫毛溼了,差點落下淚來。
“還好兩個姑太已經和好了,祖傳的產業也沒有丟。”月眉攬過阿雲的肩膀,安慰她。
“只是那秘方卻成了謎,老師傅們一次次地研究河灣裡的水草和河泥,但都找不出原因。他們說,這是貴公對曬莨做出的一個貢獻,如果那秘方還在,就可以解決河泥的問題,估計香雲紗的生產也就不會只限制在佛山的這幾個地方了,那樣產量也會翻上百倍。”
“物以稀為貴,有時候,多了倒不是什麼好事,也許,這是上天註定的吧,只有這裡才能出產這麼美麗的綢緞。”月眉笑道。他們也笑了。
太陽漸漸升到最高處,曬地上到處是工人們忙碌的身影。月眉覺得這一切美極了,他們就像一棵棵向日葵般跟著太陽轉,讓絲綢吸取著太陽最美麗的精華,而沐浴陽光的朵朵“紅雲”,越發芳香四溢、色澤純正。
月眉天天拉著阿雲往曬莨廠跑,一個星期下來,她終於看到了經自己手的那塊絲綢變成了烏黑透亮的香雲紗,高興得捧著那匹面料笑成了花兒。
“阿雲,我要給你做好看的旗袍。”她樂呵呵地說。
“你看她,八成是被香雲紗收了魂。”阿雲跟阿堅打趣。
“用香雲紗做旗袍這主意還真不錯,我見過你以前做的,真好看!”阿堅誇道。
月眉喜滋滋地摸著面料,她把面料的兩面都翻著看了看,眉頭緊蹙思索了一會兒,接著又跑到曬地上掀起躲在陰影裡的那一面,自言自語地說了兩句話,然後跑了回來對阿堅說:“如果這面料能像其他面料一樣有正反面,會怎樣?”
“正反面?”阿堅一愣,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