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那位神醫醫術了得,連閻王爺都要敬他三分,真是華佗在世,他一來,這劉家少爺就有救了。”
“可不就是這話。”
“你別說,這劉家少爺也病得稀奇。”
“別說是稀奇,我看是古怪得很。”
兩個錦衣華服、體型富態的男人對窗坐著,就著酒桌上算得上精緻豐盛的菜餚,或舉杯對碰,喝喝小酒,或閒聊兩句,話題已經兜兜轉轉到了別的地方。
客棧外,熙熙攘攘,水汽瀰漫,有著水鄉的雅緻,這座小城雖比不上洛陽的繁華,但來往於此的各地商販路人倒是不少,而在此家客棧用飯的外鄉人也絕對不是隻有夏君諾三人。有那麼一個也正巧坐在鄰桌,剛到這座小城尚且不熟悉此地的旅人聽得興起,少不得上前詢問一二,也算是增長一些見聞。
“兩位有禮。”滿腹好奇心的男人走過去,作了個揖,笑著向先前說起劉家老爺家事的兩人打聽事由,“方才在下聽到兩位說起什麼神醫、怪病,這究竟是什麼稀奇事情,二位可否說給在下聽聽?”
見有人來詢問這城中最近的新鮮事,兩個閒著沒事做,總是沿街遛鳥玩兒打發時間的男人笑了笑,很熱心地請了那人坐下,給這個好奇的外地人說一說這城中的奇事。
“這事兒可還得從半個月前說起。”首先開口說話的男人微頓一頓話頭,像是要賣一個關子,有似乎只是想停下來理一理思路,他抬手一指窗外,那間立於繁華街口卻反常地關著門的店鋪,就直直地落入男人的視線中,“你瞧見那家店鋪沒有?就是上面掛著劉染織錦匾額的那家店,那就是劉家的鋪子,半個月前那家店可是熱鬧得很,劉家少爺是個能幹的人,打理生意是一頂一的好手。”
正聽著故事的外鄉人順著說話之人的手望過去,果然看到了那家裝潢極好,卻嚴嚴實實關著大門的店鋪,他唔了一聲,表示知道,就又聽那個抬著手的男人繼續說到。
“就在半個月前,約莫也是這個時辰,劉家少爺離開店鋪,剛走出大門口,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嘴中吐出的都是白沫子,整張臉都變成了青黑色,慘叫聲半條街外都能聽見,嚇人得很。”富態的男人一口氣說完話,大喘了一口氣,像是要把那種可怕的感覺全都吹走。
“至那日起,這劉府就沒有安寧了,劉家三代就這麼一株獨苗,又是個頂能幹的人,眼見著渾渾噩噩跟中了邪一樣,劉老爺子怎麼能不急?什麼大夫、道士、和尚……也不知往家裡邊請了多少,卻半點用處都沒有,據說——”說話的男人忽然壓低了聲音,神情不知不覺間帶上一點詭異,“據說,這劉家少爺現在都是抓了活雞活鴨就下口咬,整個人都瘋了。”
“這莫不是中邪了?”那個外鄉人聽得變了臉色,下意識地吞吞口水,也不知是被對方的神情嚇到,還是單純因為自己的想象而後背發涼。
另外一個吃得滿嘴肥油的男人似乎不願意讓自己的同伴專美於前,他砸吧了兩下嘴巴,猛灌一口茶,就順著剛才同伴的講述接著說:“這事兒誰又說得了準?反正這家店現今是沒法開了,這不,只好先關著。不過也是天不絕劉家的根,劉老爺還真有這命道,竟真請來了一個神醫,你猜是誰?”說話的男子稍微停了一下,才又神情慎重地說:“就是那鼎鼎大名的洛陽神醫。”
洛陽神醫?厲勝男微抬睃看夏君諾,對面的男人素衣淡雅,嘴角微揚,笑容中好似藏著流風清溪。
注意到厲勝男望下自己的目光,夏君諾微笑地挑了挑眉,表示自己一概不知,他不記得自己有答應過替什麼人看診。
沒錯,那幾人口中的洛陽神醫就是夏君諾,不管是醫谷還是聖手仁心,這些與夏君諾似有關聯的稱呼都是江湖人的叫法,而在那些遠離刀光劍影的人們眼中,他們看到的只是一個在洛陽義診十日,活人無數的洛陽神醫夏君諾。
外鄉人發出了一聲讚歎,“我也聽說這位神醫醫術了得,又是真正的菩薩心腸,他既然來此,說不定也會再開義診。”
就是這個理,兩個閒出一身富貴病來的男人相視一笑,在對方眼中看到相同的打算,他們哪裡會真正關心劉家少爺好不好,他們在意的只是這位洛陽神醫來不來義診,有錢有閒的人怕的就是沒命享受這份富貴。
聽著奇聞,趙白微微張大了嘴巴,可勁地睜大眼睛,猛瞧著夏君諾,直到頭上的軟發被一雙溫暖的大手輕拍兩下,他才收回了眼瞳中的興致勃勃,乖乖地低下頭,繼續扒飯吃。
就在此時,樓下忽然響起一片喧譁之聲,而鄰座男人的驚叫聲地清晰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