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發甚至有種強烈的感覺。

似乎，真正失敗的那人是自己。

聯想到帝辛自焚前，那一番憾人心魄的話語和最後的表情，姬發依然能感覺到身上那種冰冷的感覺！

隱約中，他似乎還能聽到帝辛那悲憤的聲音縈繞耳邊：

……“吾乃人皇帝辛！今捨去六百年祖宗基業，舍卻這一身骨血，只為上到天庭，質問漫天神佛人族何辜，讓爾等費盡心思奪取人皇果位？”

“吾人族自誕生至今，向來孱弱，只為努力求存於天地間，何嘗給洪荒帶來過一絲災難、一場浩劫？”

“天地不公，欲讓西岐叛逆奪吾江山、滅吾人皇道統。可源於人族熱血中的傳承，你們能滅得了麼？”

“西周姬發小兒，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卻為爾等所鍾，自稱天命之子，實乃天大笑話！”

“吾等人皇，何曾需要爾上天的認可？何曾？”

最後的“何曾”兩字乃是人皇目光圓瞪，用盡最後的力量咆哮而出！

聲音震動天地，直入人心。

也正是帝辛臨死前那振聾發聵的一番話和憤怒的表情，使得姬發這位西周之主兩股顫顫、險些跌坐在地！

也是因為這番話，

讓數十萬周軍人心浮動，感受到了源於血脈深處的哀傷！

——是啊！

人皇，何時需要上天的認可了？

人族生存至今億萬載，經歷了太多的苦難、太多的劫數，何嘗見到有漫天神佛前來解救他們？

從之前主公宣佈自己為天命之子，自號周天子開始，有不少人就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了。

可他們身為普通士兵，又哪裡能察覺出這裡面的貓膩呢！

但人皇帝辛的一番話，卻讓很多人隱隱明白了什麼。

只是可惜，為時已晚。

人皇徹底隕落，一點真靈更早已上了那封神榜。

縱然他們產生了某種心思，也根本沒有了悔過的機會。

——姬發也不傻。

他何嘗看不出自己麾下大軍，在聽到帝辛那番話後有了別樣心思呢。

但帝辛畢竟已然身隕，他姬發倒也不用擔心那些有的沒的。

反倒是消失的那些人，仿若一根刺紮在了他的心尖上。

姬發之所以詢問姜子牙，又何嘗不是在提醒他某些事呢！

有些人一天不死，他終究還是難以安下心來啊！

可身為大周開國天子，

他絕不允許自己落下個‘殘酷’殺戮前朝重臣的名聲。

畢竟，西周打出來的可是以‘仁義’治天下啊！

所以解決某些人這件事，顯然就要讓下面的人去做了。

姬發甚至連想都沒有想，便直接朝將皮球提給了姜子牙。

至於其它人，他想都沒想過。

論及背黑鍋，又有誰比身為丞相的姜尚更適合呢？

嗯！

如此，才是真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