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我一邊學鴿子叫,一邊低頭小心繞開滿地亂七八糟的玩具。
天還沒大亮的時候,明明聽到鴿子在窗外扇翅飛過,當時雖然睡得迷迷糊糊,我想我還不至於聽錯。
這幾年飛奴傳信少了,大部分訊息都是陰興透過其他渠道送進宮來,他的手法高明至極,到現在我也只是隱隱覺察西宮中安插了他的眼線,卻不知道到底是誰。前陣子搞裁員,我原打算趁機挖出這麼個人來,卻仍是一無所獲。
“娘,你在找什麼?”義王躡手躡腳的走到我身後,探著腦袋好奇的問。
“我在找……”回頭見她眼線彎彎的,笑得很假,不由頓住,將她一把扯到跟前,“說!藏哪了?”
“娘你在說什麼呀?”她無辜的眨巴眼,酷似劉秀的眼睛,讓人怎麼看怎麼愛。
“少給我裝傻!”我在她腦門上扇一巴掌,架勢嚇人,力道卻很輕。
果然這小妮子也非等閒,早已司空見慣,居然連臉色都沒改一下,仍是無辜的聳著肩膀,攤開小手,一臉無奈的說:“娘,你很暴力耶。四哥哥說娘脾氣差,性子烈,果然一點都沒錯……”
我氣歪了嘴,叉腰怒道:“反了你們了,小屁孩子敢以下犯上,還懂不懂規矩了?你哥帶著你們盡不幹好事,改明兒讓父皇送他去太學,拜個博士為師,也是時候該叫他收收心了。”
“娘——”她討好的抓住我的胳膊直搖,“別送四哥哥去太學嘛,我還要四哥哥教我打拳呢。”
“打拳?他教你?哈哈哈……”我仰天大笑,“就他那三腳貓的功夫……”
“四哥哥很厲害呀,上次一拳把三哥哥的門牙打掉了……”她猛地用手捂上嘴。
“什麼?你再說一遍。”
“沒有……”的06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作勢欲打。
她縮著頭,連連擺手:“不是,不是,許美人說三哥哥換牙,那牙齒本來就要掉的!”
“噝!”我氣得直翻白眼。這孩子淘氣得跟個皮猴似的,真後悔不該教他跆拳道,搞得他現在動不動就愛揮拳頭,一個不留神便上房揭瓦。
“娘!娘!別生義王的氣!”小女娃扭股糖似的晃著我,奶聲奶氣的說,“我告訴你個小秘密,你別生我氣……”的8e
我不理她,她繼續扭晃:“你可別說是我說的呀!娘呀——”她朝我勾勾手指,我不情不願的低下頭,她用雙手攏著嘴,貼近我耳朵,“娘,你要找的飛奴,四哥哥抓到了……他把飛奴拔光了毛,烤了……”
“什麼?!”我失聲尖叫。
義王怯怯的眨巴眼兒,小臉上完全沒有害怕之色,反而更像是在偷笑。
“你……你再說一遍!”我抖著手,指著她,“說清楚!”
“烤了……吃了……嘻嘻……”她用手捂著嘴兒賊賊的笑了幾聲,突然扭身撒丫子跑了。
我腦袋發懵,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一隻信鴿從培養、訓練到最後能派上用場,這中間得花費多少精力和金錢?居然……居然被那小兔崽子……吃了?!
“站住!”我哭笑不得的追了上去,“告訴我,劉陽那兔崽子野哪去了?”
轉了個角,追出去卻沒看到義王的人影,先還聽見哪個角落傳來銀鈴般的咯咯笑聲,可一連找了好幾處殿閣卻始終沒找到半個人影。
過堂風吹亂了我的發,我撩著髮絲輕笑:“瘋丫頭,跟我躲貓貓,看我逮到你,不打得你小屁屁開花!”
風一陣一陣的從腦後吹來,我站在堂上,只覺得四周寂靜。秋天了,樹梢上早沒了嘈雜的知了。
很安靜……安靜得沒有一絲人氣兒。
倏然轉身,冰冷的刀尖貼著我的鬢角無聲無息的擦身而過,髮髻散落,一綹青絲割裂,紛亂散開,飄落地面。
我擰腰轉了一百八十度,雖然避開了那致命一刀,卻重心不穩的屈膝摔在地上。對面持刀的是個身穿黃門內侍衣裳的男子,匆匆一瞥間我已確定他的面相十分陌生,並非是西宮的宮人。
左掌撐地,我借力彈起,沒想到他的刀來得如此之快,刀光閃動著凜冽寒芒,直逼我胸前。我飛起一腳,抬高,足跟直壓他的胳膊。
刀撤,我踢空。
是個高手!
一腳踢空後,我暗叫一聲不好,身子不可避免的向前踉蹌出去。我急忙低頭頷胸,本欲就勢向前翻滾,哪知道身後“茲啦”下裂帛聲大作,長而曳地的裙襬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