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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我黯然神傷。他說的沒錯,娶郭氏他極力反抗,是我,是我親手將他推向真定王劉揚,把他推給了郭氏。

抬頭,我欲言又止。

怪不了他嗎?很想蠻不講理的質問,既然不願意接受郭聖通,為何又與她恩愛纏綿,生下子嗣……可話到嘴邊終又咽下。

他是劉秀!是一個存活在兩千年前的人物,他的思想與理念,何來這種從一而終的概念?我如何拿這樣的道德規範去約束他,去指責他,去批評,甚至辱罵他?

他和我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不僅如此,他和旁人也不同,旁人娶妻,或有恩寵,或有冷落,或有貪歡,或有戀色,是以時常新人代舊顏,唯獨他……他是個待家人負責,對親人疼愛的男人,向來如此……所以即使從前萬般無奈娶了郭氏,到底是他名正言順娶進門的,不論什麼原因,他今生都不會再遺棄她。

我怔怔的望著他,突然感到心口一陣絞痛,眼前那個清秀的五官輪廓,變得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往事歷歷在目,然而早已物是人非。

“信我!麗華,你信我……”他抓著我的手,那麼用力的緊握著,似乎想把一股莫名的意念傳達給我,然而我的心,卻如同飄蕩到了無邊無際的蒼茫之中,無法領會和觸控到他的內心。

不是不想信他,是我即使信了又能如何?我要的,和他能給的,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這宮裡沒有三千宮人!或許以前有,但是我……不會有。”那雙清澈的眼眸,如水般澄淨。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注視過這雙眼眸了。

茫然,無語,我怔怔的看著他發呆,心痛的感覺一點一點的加深。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無法讓時光飛回到兩千年後,也無法倒退回兩年前,如果可以,當初我不會選擇讓他渡河北上,真的不會……寧可與他隱姓埋名,在鄉野間耕種務農,默默相伴一生,過著平淡的夫妻生活,也好過現在這樣無奈而心痛的相對無言。

“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呵呵,呵呵呵……”我悽然大笑,眼淚一點一點隨著笑聲震落。

如今,我的夫婿何止是封侯?

他緊緊的把我抱在懷裡,淚水無聲無息的浸溼了他的肩頭。

“信我……麗華,信我……”

看似熱鬧的西宮,實則寂靜得要命,宮內隨侍的宮人黃門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劉秀不住往我的盌中夾菜,我卻只顧用酒壺自斟自飲。他現在貴為皇帝,若要留宿在一個貴人寢宮,乃是天經地義,無有不妥,我轟不走他,所以決定無視他。

我用筷子戳著面前的菜色,東挑西揀,遵照禮儀,像我這樣的吃品應該受人指責與批評,然而坐在我對面的劉秀,卻是視若無睹,連眉毛都沒抖一下。

這頓飯局吃得異常冷場,直到我感覺有些胃漲的時候,才驚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喝多了。微微挪動身軀,雖不至於神志不清,腦袋卻確實有些眩暈了。

“仍是這般貪杯。”對面的人湊近了些,我眯起眼,他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眼熟,眼瞼彎彎,嘴角揚起,溫柔且略帶寵溺,“一會兒又該嚷著說頭痛了。”

我不語,他也不覺得自己接話很冷場無聊,繼續笑說:“遷都雒陽的時候,我叫人從邯鄲帶了些東西過來,是你的東西……”

我忍不住譏諷道:“賤妾不記得曾住過溫明殿,如何會有東西落在邯鄲?”

他無奈的嘆氣:“東西我已經讓人歸置在偏殿了,你閒了去瞧瞧,當真……是你的東西。”

我扭過頭,不再理會。

氣氛正冷得詭異,忽然聽到前殿遙遙傳來的鼓樂之聲,初聽不覺著怎樣,隨著鼓樂聲越來越響,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分外嘈嚷。

劉秀偏過頭,一旁隨侍的宮人立即領悟,躬身退到殿外,過得片刻工夫,又急匆匆的轉回。

“啟稟陛下,子時已過,是宮裡在逐儺!”

“哦,那可真是熱鬧。”劉秀劍眉稍稍一軒,臉上雖然仍在笑著,我卻極為敏感的發覺他的神情略有不豫。“麗華可願去瞧?”

我雖有醉意,腦子卻並不糊塗,換作平時,我或許會順著他的意,假裝什麼都沒看明白,可偏偏這會兒一股怨氣始終憋在胸口,不發作出來難以暢快,於是搖晃著從席上爬起:“自然得去瞧瞧!陛下在賤妾宮中用膳,不知這外頭的大儺祭禮正由誰主持大局呢?”

劉秀停下腳步,回眸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