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經我允許,偷看了我的東西!”我沒打算繞彎,於是開門見山的表達出我的不滿情緒。
“呵呵。”
“少裝愣,裝愣可含混不過去。”我故意捏壓指關節,發出喀喀的聲響。
“是朕不對。”他誠懇的說。
沉默,一如突臨的黑晝。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個……其實我……”
“這套圖讖很有意思。”
“啊?”
“我花了大半年時間,除了看懂幾百字外,無法串聯出一個整句來。”他大發感慨,“看來我的悟性仍是不夠,麗華,不如你給我講解一下如何?”
“啊?”我很誇張的擺了個暈倒的姿勢。那個用簡繁體交融寫就的《尋漢記》目前所載約五六十萬字,積少成多,把它們換成竹簡,足足可堆滿好幾間屋子,我沒想到劉秀竟會如此荒唐的認定這些文字記載的是讖緯。
我很想講出實情,可話到嘴邊滾了三遍,最終也沒能吐出半個字來。
“衡兒!”靈機一動,我拉過兒子的手,打岔道,“還記得娘生小妹妹前教你的歌嗎?唱一遍給爹爹聽聽。”
劉衡咧嘴一笑,傻兮兮的撓頭:“唱得不好你會打我嗎?”
“不會。”
“那好吧。”他很痛快的接受了孃親的考驗,於是站了起來,一邊比劃動作,一邊哼哼唧唧的唱道:“一隻……哈巴狗,坐在……哈巴狗,眼睛……哈巴狗,想吃……哈巴狗;一隻哈巴狗,吃完……哈巴狗,尾巴……哈巴狗,向我……哈巴狗……”
一遍聽完,我完全傻眼,直到他很乾脆的拍著小手大聲宣佈:“唱完啦!”我才從無數個“哈巴狗”中覺醒過來,然後——捧腹大笑。
我笑疼了肚子,身旁的劉秀雖然不大明白兒子唱的是什麼東西,但一連聽了七八個哈巴狗,也早被繞暈了,不禁笑問:“你教的什麼歌,為什麼那麼多隻狗?”
我喘不上氣,趴在席上抽搐著,屢屢順氣卻又忍不住噴笑出來。
劉衡再木訥也知道我是在笑他,扭捏著身體,退後兩步,小嘴扁成一道下彎的弧,他重重的吸氣,鼻翼翕張,一副瀕臨崩潰的前兆。我意識到後果的嚴重性,立刻停住笑聲,因為忍得不易,以至於漲紅了一張老臉,還得十分認真的裝出友愛可親的表情來,起身對他張開雙臂:“來,寶貝兒,過來……”
“嗚……”他喉嚨裡發出貓叫似的咽聲。
我頭皮發緊,趕忙站了起來,討好的撫摸他的小臉。他不領情的摔開我的手,癟著小嘴,十分委屈的含著眼淚瞪向我:“不要喜歡你了,嗚……”
“哎呀,不要這樣嘛!”我使勁摟住他,呵氣撓他癢癢。
他怕癢的往後躲,嘴裡救命似的哇哇尖叫,又叫又笑。我不敢鬧得太過火,適時收了手,這時日全食的時辰已過,天色正在逐漸放晴轉明。
我摟著劉衡不斷扭動的身體,嘴唇貼著他的耳朵,柔聲哼唱:“一隻哈巴狗,坐在大門口……”翻來覆去地清唱了四五遍,劉衡也不再鬧了,安靜的聽我哼唱,然後嘴裡還時不時的跟著我唱上幾句。
我教他唱了幾遍,然後在他耳邊嘀咕了句,他馬上興奮的跑到劉秀面前:“爹爹,你聽我唱歌吧!”
不等劉秀回答,他已上舉下蹲扭屁股的自顧自的表演起來,口齒雖然不夠伶俐,但比起剛才那一遍已經有了飛速提高。
“一隻哈巴狗,坐在大門口,眼睛黑黝黝,想吃肉骨頭……”兩隻小手伸前,劉衡學著小狗模樣吐著舌頭汪汪叫了三聲,然後繼續很賣力的唱,“一隻哈巴狗,吃完肉骨頭,尾巴搖一搖,向我點點頭……”他先是拼命扭屁股,然後還不斷猛烈點頭,這樣上下不協調的動作,結果是把自己晃得頭暈眼花,他嘴裡尚在“汪汪汪”的學著狗叫,人卻跌跌撞撞的往前面仆倒,一跤摔到席上。
我心裡一緊,劉衡這一跤顯然摔得並不重,不等我上前扶他,他已利索的爬了起來,仍是瘋瘋癲癲的學著狗叫,四肢並用的向劉秀爬了過去。
我莞爾一笑,淡定的望著那對容貌酷似的父子倆。
“汪汪汪!汪汪——”劉衡用頭去頂父親,劉秀卻一動不動的端坐。
我心中詫異,走過去坐到他對面,小聲問道:“別小心眼嘛,不是我不說,我是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懷裡嬉戲的兒子,我倏然住嘴,驚駭的發現他的鼻孔一側正不斷的滴下血來。
“秀兒!”我失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