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叮……鈴……”風吹鈴動。鈴聲空靈幽遠,似近還遠,我仔細的辨聽,鈴聲卻又似乎斷了。
胸口有些悶,背上火燒般疼,我尚有意識,而且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神志正在一點點的恢復,因為痛覺越來越明顯。的fc
“沒事了。”那是一個略顯蒼老,卻又十分熟悉的男聲。
“當真?”
“陛下請看,她眼睛雖然閉著,可是眼珠卻在緩緩移動,草民敢保證,用不了兩個時辰,便能醒轉。”
“那便好。”劉玄長長吁了口氣,“宮裡的太醫沒一個及得上你,趙萌舉薦的人果然不錯。這樣吧,你無需再回趙府,朕封你個官職,你且留在長信宮好好照料陰夫人。”
“臣遵命。”的58
窸窣的腳步聲遠去,我呻吟著慢慢睜開眼,朦朧的門扉洞開,有一群人恰好走了出去。
“醒了?”蒼老的聲音仍在身畔未去。
我悶哼一聲,只覺得渾身痠痛,趴睡太久,胸口憋悶,呼吸不暢。
“我還沒死麼?”聲音嘶啞得不像是自己的,我冷然嗤笑。
“有老夫在,豈能讓你說死便死?”
很自負的口吻,我愣了下,扭頭,訝然:“程……程……”
他衝我眨眨眼,我嚥下底下的話,謹慎的左右瞟了兩眼,殿內四角正守著五六名宮女:“夫人背上的燙傷已無大礙,只是雙腿曾受寒氣,還需多多調養啊。”
我心知肚明的點點頭,隨侍的兩名宮女將我從枕上扶起,我努力起身端坐,氣息微亂:“你們……去瞧瞧三殿下,都下去吧。”
將殿內的宮女與小黃門都打發出去,程馭漸漸收斂笑容,面帶叱責的問:“好端端的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的44
我心裡一酸,乍見故人的欣喜並沒有使我維持太久的好心情:“程老先生如何進宮了?”
“受人之託。”他故作冷淡的回答,“我混入趙萌府上,做了入幕之賓,另外……”他壓低聲,“尉遲峻也已到了長安。”
我一顫:“當真?”
“人是在他手上搞丟的,你以為你的兄弟能輕饒了他?”程馭輕笑,“他在河北急得差點把地皮都給翻過來,甚至還偷偷尋到邯鄲溫明殿去了……”
我突然升起一絲期望,顫巍巍的問道:“那蕭王……蕭王他……”
程馭眼神一黯:“望夫人節哀。”
胸口像是被人用巨錘用力錘了下,痛得我幾欲暈厥。看來是真的了,上天居然連半點希望都不留給我,我自嘲的冷笑,剛剛燃起的那點希望之火頃刻間被重新澆滅。
“眼下,河北局勢如何?蕭王的部將們預備如何處理手中的數十萬兵馬?”
程馭對我過於冷靜的反應甚是驚訝,愣了半晌才“哦”了聲,答道:“蕭王長子劉彊尚未滿月,且此子乃是庶出,劉彊之母郭氏乃是劉揚外甥,僅是這層關係,那些部將便不願尊其為主……”
“劉……彊!”心裡的破洞呼呼的灌著冷風,我以為自己夠堅強,以為自己已經什麼都不在乎,可是……“蕭王長子”這四個字,仍是像枝利箭般生生刺穿了我的心,“蕭王……有後?”
“蕭王亡歿,軍心散亂,兵退范陽,諸將不知所為,有人曾提議將留居邯鄲宮的郭氏母子接于軍中,奉為主母,卻遭到諸將極力反對。吳漢另提議接回留於南陽郡蔡陽的蕭王侄兒,承襲王位,諸將皆無異議。”
“為什麼?”我腦子裡渾渾噩噩的,尚不能運轉自如,只覺得頭痛欲裂,“既然蕭王有子,為何還要另立子侄為王?”
“你糊塗啊!”冷不防程馭當頭棒喝,“一年前,你把蕭王讓與他人,難道如今連太后之位也要拱手不成?還是你久居長樂宮,逍遙快活得已忘了自己還是蕭王名正言順的王后!”
“不要說了!”我捂著耳朵,眼淚潸然而下,那聲“王后”對我來說猶如萬箭穿心般痛苦,“人都已經不在了,還要這王后有什麼用?他已經……已經不在了……”
程馭蔑然一笑:“無知!你可曾仔細想過為何諸將寧可選擇蕭王侄兒,也要反對郭氏母子?你不要這個太后之位沒關係,可是你難道想眼睜睜的看著蕭王創下的基業毀於內訌?”
我倒抽一口冷氣。
劉秀的部將多數乃是南陽舊部,譬如鄧禹、鄧晨、吳漢等人,除此以外還有以馮異為首的潁川人氏,即便剩下的那些以耿弇、耿純等為首的河北人氏,也與真定王劉揚無利益瓜葛。漢人十分講究出身,妻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