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耳低語:“中常侍讓小人來請貴人移駕……”
沒等我有所反應,一旁的劉伯姬已然覺察:“出什麼事了?”
“沒事,我落了東西在宮裡,宮裡頭的人找不著,還得我回去取一趟。”
她不疑有他,只是叮囑:“那你快去快回。”
我跟著那小黃門匆匆而去,卻並沒有回西宮,反而繞道走捷徑奔向宣德殿東側殿。人未至,便見那裡圍堵了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幾個隨侍的乳母看婦急得滿頭大汗。
“不要!我就是要他賠!”脆生生的女音,充斥著莫名的驕嬌二氣。
我嘆了口氣,壓低嗓子喝了聲:“義王!”
眼前的人群自動分開,然後我看到玉階下,劉義王正滿臉怒氣的揪住一位少年的衣襟,在二人腳下不足一丈之處,扔著一支長戟和一把已被折成兩段的小弓。
一看這陣仗,我心裡已是明白了七八分。眾人見了我皆惶恐行禮,唯獨那少年,雪白著一張臉,嘴角抽動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嚇傻了,直直的站著,未曾下跪。
我免了禮,問道:“中郎將可在?”
問了半天沒人吱聲,倒是那少年突然開口道:“臣松,叩見陰貴人。”他屈膝與拜,可偏偏義王不給他這個機會,揪緊他的衣襟猛力扭扯。
我看這實在鬧得不像話了,呵斥道:“還不鬆手,你哪裡還有一點公主的樣子。”我搶上一步,劈手砍在她手腕內側,待她手軟之際,直接拎著她扔給乳母,“今兒個你不用去赴宴了,給我回宮好好反省去。”
義王哇的哭了起來,扭著身子邊哭邊說:“明明是他的錯,嗚嗚,是他不讓我進殿,搶了我的弓,奪了我的箭,嗚嗚……”
“帶她回宮去!”我不願把這事鬧大,把那些賓客招來,那可真有熱鬧可瞧了,今天的宴席也不用費心搞什麼歌舞雜耍了,直接看大漢公主哭鬧的大戲得了。
那少年脫身後,先是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而後才從地上拾起長戟,站於一旁。其實從第一眼看到他的裝扮,我便知道這是名負責守衛宣德殿的郎官,只是他年歲看起來甚小,似乎還不足十五歲。郎雖不是什麼大的官職,但南宮中現有的郎官,卻半數以上的人選都是從高官及富家的子弟中選拔出來的,這些人或多或少背後總有些來頭,特別是像眼前這種未成年的童子郎,更是可以斷定其出身背景非同尋常。
“尊父是……”
“父親乃高山侯。”
我倒吸一口冷氣。好傢伙,真沒預料到這少年竟是高山侯梁統的兒子。這個梁統和竇融一樣,都是出自河西士族,當年隗囂佔據天水、隴西,也正是靠了他們才能打敗隗囂,順利收復河西。
目前朝中的老臣加功臣,以黃河為界限,大致可分河北集團,河西集團,河南集團三類,再往下細分,河南集團這邊還分潁川郡與南陽郡兩撥。劉秀與我,甚至大多數皇親宗室皆出於南陽,而皇后郭聖通則出於河北,所以一旦我與郭聖通引發利益衝突,首先波及到朝局震盪的一定會是河南與河北之爭。
這些年爭來鬥去的暗濤其實並不少,只是彼時江山未復,重在平亂,大家的精力更多的是忙於怎麼應付打仗,怎麼跟人搶地盤。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攘外必先安內,所以大的政治導向,利益衝突都不會太明顯凸出。然而等到現在天下太平了,早先前打江山的弟兄也死得沒剩下多少了,誰也沒有料到之後填補進來的九卿,竟會使得河西士族異軍突起,佔據了非常重要的一席之地。
梁統,建武五年封宣德將軍;建武八年隨劉秀從徵隗囂,封成義侯,其兄長梁巡、堂弟梁騰併為關內侯,梁騰還做酒泉典農都尉;建武十二年,也就是去年,梁統與竇融等河西功臣被詔到了京師雒陽,以列侯之尊奉朝議事。沒多久梁統便被封為高山侯,官拜太中大夫,他膝下四個兒子都被召入宮中授予郎官之職。的d0
“你是高山侯長子?”
“是。”
我不禁又瞥了他兩眼,看他的歲數也不過比劉陽大不了多少,年歲應該與劉彊相仿,只是他眉宇間透著勃勃英氣,卻遠非養尊處優的皇子們可比。
我指著地上的斷弓嘆道:“你可知此弓乃天子御製之物?”
梁松面色煞白,持戟跪倒:“臣職責所在,望陰貴人恕罪。”話雖說的硬氣,可到底還是個孩子,聲音不免有些抖顫。
我本沒想就此事為難他,這件事想來多半是我那寶貝女兒的錯,怪不得別人。
“你快起來吧。義王是我的女兒,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