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裡裝的不是石灰,所以球場上當然沒有任何新畫上去的白線。”
的確,當我們發現大權寺的屍體時,球場上的白線確實相當模糊不清。
“瀧川的妻子大權寺就死在他親手準備的舞臺,而且還莫名其妙地營造出那種不可能的狀況。即使這並非兇手所預期,也未免太諷刺了。”中村警官似乎總算服氣了。
“對了,蘭子。”村上刑警插嘴說,“大權寺想用來當作恐嚇手段的那幅畫裡,到底隱藏什麼秘密?那幅《富士美人圖》的油畫,模特兒就是笛子的大姐絃子,對吧?那與兇手笛子又有什麼關係?”
此時,蘭子突然臉色一變,以嚴厲的眼神注視他,用一種奇妙的聲音叫他的名字。
“村上先生。”
彷彿遭到一記突擊,我的身體變得十分僵硬。房間裡忽然充滿一股緊張而冰冷的氣氛。
“那幅西洋畫背後所隱藏的事實,其實是雅宮家最大的秘密。”
“雅宮家的?”
“是。”蘭子堅定地點點頭,“那幅畫裡的內容代表一個血緣關係的真相——事實上,笛子並非雅宮清乃的第三個女兒。”
“笛子不是清乃的小孩?”
我們三人異口同聲地大叫,這個事實實在完全超乎我們的想像。
“那笛子到底是誰的小孩?”中村警官激動得漲紅了臉問。
蘭子以冷靜的態度面對我們。
“笛子其實是雅宮家的長女絃子的小孩。”
◇ 2 ◇
“笛子是絃子的第一個小孩,比冬子還要早出生。”蘭子清楚地重複道。
中村警官驚訝得從椅子上站起,似乎想說些什麼,但他的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不,蘭子。”他花了好大的工夫,喘著氣擠出這幾個字,接著彷彿全身力氣耗盡似的,再度坐回位子上,“你是說,笛子並非雅宮秀太郎與清乃所生的小孩,而是大家一直認為是她姐姐的人,也就是絃子的小孩?你是說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蘭子認真的表情絲毫沒有改變,“絃子不是笛子的姐姐,而是她的母親。”
“可是,這種事……”
“警官,你不相信也是無可厚非,但這就是雅宮家長久以來所隱瞞的大秘密,長年對外守口如瓶的駭人真相。”蘭子嚴肅地繼續說。
我的頭腦頓時一片空白。
如果笛子是絃子的女兒,那麼她與冬子的關係就不是阿姨與外甥女,而是親姐妹。
“但是我……總覺得……好像……還有哪裡不太明白……”
中村警官用手帕擦拭額上的汗水,吞吞吐吐地說。
“這是一個不容懷疑的事實,卻也只是個單純的真相。只要發現《富士美人圖》的矛盾,立刻就能明白。這麼多年來,一個再明顯也不過的證據,就在那幅畫裡。”蘭子溫和地點點頭說。
我趕緊將筆記本開啟,重新審視雅宮家的歷史。我看著自己製作的年表,一一確認。突然間我終於明白蘭子想表達的到底是什麼了。
中村警官已無話可說,我與村上刑警也完全啞口無言。
“之前,中村警官曾告訴我們,絃子與井原一郎私奔的時間是昭和十三年的三月。對吧(5)?
“為了防止被小川清二帶回的絃子再度逃走,清乃便帶她一起到伊豆的‘小川莊’躲起來。這個作法當然是為了不讓女兒未婚懷孕的醜事洩漏,而對外說法則是因為清乃懷了第三個小孩,必須去那裡去休養。”
“原、原來是這樣……對外的說法……嗎?”中村警官望著上方,沉痛地說。
“嗯。真正在昭和十三年懷孕的人不是母親清乃,而是女兒絃子。”蘭子輕啜一口冷掉的茶,“絃子是在與井原私奔的那段時間懷了他的孩子,但這孩子多年來一直被當成絃子最小的妹妹。絃子與井原私奔時才十六歲,以現代的角度來看,還是個少女,但在過去的年代,這已經是適合嫁人的年紀了。
“昭和十四年一月,絃子在伊豆偷偷地產下笛子,並在戶籍上被登記為雅宮秀太郎與清乃的三女。而二月與橘大仁結婚的絃子立刻又懷了一胎,並在同年十二月產下冬子。”
“所以笛子與冬子是同母異父的姐妹?就算是為了面子,但雅宮清乃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村上刑警似乎感到相當混亂。
“與戀人井原私奔的絃子,一年後就要依父母之命嫁給橘大仁,但她卻與別的男人生下小孩。這種恥辱不論對外,或對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