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才化成灰我都認識呢!看著淙淙流動的小河,我腦子裡頓時升出一個玉石俱焚的法子。思索片刻,我用力握緊了充作柺杖的樹枝,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保證小乖的安全!我故意靠近相鄰馬蜂窩的小河邊兒,他們的目標在於我,只要我未直接接近蜂窩,他們應該不會注意到這一點。嗯……這個位置,我應該能一擊即中!
他們將我團團圍住,吳達冷笑著一步步朝我逼近,刀身上還有乾涸尚未拭去的血跡,“蘭格格,別來無恙啊!想不到吧,我們又見面了!”
我裝出一副又驚又恐的表情,“你……你還沒死!”
“是呀,老子命硬~~~~~~~~~進去晃悠一圈兒又出來了!”說到這些,吳達眼中的恨意更熾,“不過這一次……可沒有十四阿哥來救你了吧!”
“不、不要殺我!我是被逼的!”我嚇得瑟縮著身子往後躲去,其實不過是為了多拖延一些時間。若是順利解決了我,只怕他們又會繼續搜尋篆兒的行蹤了!
“殺你,我怎麼會呢!你這種賤婦,殺了你都嫌汙刀子!”吳達習慣性地摸摸臉上的蜈蚣印,輕蔑的嗤笑幾聲,話鋒一轉滿含怒意,“當初你與那狗皇帝的兒子可曾對咱們少主手下留情,今兒我得一筆一筆的同你算賬!不——悔——妹——子,你可真別後悔才是!咱們總舵多少條人命,全葬送在你手上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裝作後悔莫及,奴顏婢膝的跪倒在地,實際手頭上偷偷在瞄準方向。
“吳大哥,你不是說她懷孕了麼!”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提醒道,“怎麼一點兒不像孕婦,反倒似快要死了的癆病鬼呢!”
“對!那次在大同泰安居的藥膳鋪,你就大著肚子……”吳達惡狠狠的一把掐住我頸項,“孩子,你把那小雜種弄哪兒去了?”
我氣若游絲,“我不知道!”
吳達手頭姿勢一變,狠狠揪住我頭皮,將臉湊到我跟前,“你不說我也能夠找得到!肯定被剛才與你同車那一個侍女抱走了……呵呵,他們跑不遠的!”
“啊~~~~~~~~~~~~~”我吃痛落下兩行淚水,想起房東一大家子的慘死不由得悲從中來,“原來……那把火是你們放的!你們簡直不是人!”
“那也是叫你逼的!”吳達重重一把將我擲在地上,回頭吩咐弟兄去找尋篆兒的下落,“你們到附近找找看,他們肯定沒走遠!”
“不用了,他們在那邊兒!”我指了指蜂窩左側的方向,“只要你別殺我,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多謝蘭格格提醒!可是……你的話,我們不能信!”吳達笑嘻嘻的讓底下人往我指的相反方向去尋。吳達以為我說的肯定是假話,我說是左就肯定是右,哪知我只是希望他們回頭而已!
以吳達所站的方向而言,蜂窩就在他背後,趁著說有人聽從吳達說話,我抄起手邊的木杖奮力向松樹上的蜂窩擲去!木杖一脫手,我就勢朝河灘下滾去,“噗通”一聲落入了河水中!雖說之前我遇水就是劫,雖說我才剛剛分娩,但這一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寧可被水淹死,也不想被馬蜂活活蜇死!
馬蜂的翅膀是縱折形的,而身體也十分笨重。一旦下雨或者遇水,翅膀就會被沾住不能開啟,所以除了鳥以外,水正是馬蜂的天敵!只聽岸上一陣鬼哭狼嚎,匪徒們抱頭鼠竄。而我也因為體力不支,漸漸失去意識,隨著水流漂泊而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才清醒過來,腦子昏昏沉沉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婦女見我醒來,依依呀呀手舞足蹈的比劃。原來她是一個啞巴,我勉強看懂……我昏睡了五天!我打量這屋子裡的陳設,雖不富麗卻也雅緻,應該不是周圍的農夫漁民一類。
莫不是我又穿了吧,桃花島???我正在鄭重的思考這一問題,她又端上一碗熱呼呼的湯藥,用眼神意識我喝下去。管他的呢,反正現在小乖與篆兒應該已經安全了,走一步看一步先!想到這裡,我接過藥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服完藥,我又喝了一小碗青菜稀飯。正想讓那啞嫂替我找一個能說話的人來,就聽外屋有人隔簾跪安行禮,“奴才噶禮給蘭格格請安!”
咖哩?我還孜然呢!我張口想笑,卻明白了一個事實,原來我還在康熙朝。我斂了斂神色,沉住氣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是誰,是你救了我?”
透過簾子,我看見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身材有些魁梧,出口卻全是官場話,“奴才不才,正是山西巡撫!不知格格大駕光臨,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