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喘著粗氣停在瞿瑞謙的身前,搭眼一瞧他懷中的女子,一顆心頓時涼到了底。
“驗屍……”鳳於漠的聲音出奇的冷靜,痛定之後方才發現無法挽回,面對這樣令人無法接受的結果,他始終想不出原因。太離奇,太詭異,太突然了。
李大人不敢正視此刻的鳳於漠,他低著頭翻著隨身攜帶的藥箱,心裡偷偷地埋怨起來:“鳳將軍啊鳳將軍,我是太醫,不是仵作呀。”心裡這樣想,臉上卻不敢露出難色,他接過月月的屍體平放於地上,隔著衣物勘察起傷口。
“回稟將軍大人,右相大人,一劍正中要害,行兇之人手法老練,被害者幾乎沒怎麼痛苦就……”腦海中突然閃過右相冰冷的目光,太醫心念一動,硬是將死字噎在了喉嚨處。
“她,她真的是她嗎?”鳳於漠攥起拳頭咬牙問道。
她?太醫將目光落在月月臉上,這般容貌天地之間能有幾人?就算望上一眼也管保讓人留戀三年。眼光流轉重新落回到胸前的傷口上,這一劍紮在左胸剛好擦著她的舊傷,而剛才探傷的時候他也有留意,這具屍身確實胸口有箭傷,並且位置無誤。
“回將軍,應該沒錯,身上有舊傷,傷口上還存有微臣親自調製的傷藥。”李太醫跪在鳳於漠腳前,稟報著探傷結果。
“不,她不是月月。月月不會死,擄走月月的人如果要殺她早就動手了,這傷是新傷,你們看,是新傷。鳳於漠,她不是月月,你應該最清楚,她不是,不是……”瞿瑞謙重新抱起女子的屍身,左手在她的臉上不住地摩挲起來,他在嘗試著去尋找人皮面具的黏連處,可是……
“她是與月月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是與月月長得……”瞿瑞謙拙劣的理由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世上是有一模一樣的人,但是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月月。
“她,是月月……” 鳳於漠很輕很無奈的說道,他也曾瘋狂的質疑,瘋狂地找出一大堆不可能的理由,但是事實只有一個,如果親眼見到的都不是,他實在想不出還要怎樣去證明,看著此刻一樣瘋狂的瞿瑞謙。他終於肯無力地面對事實了
“右相,帶她回吧……”鳳於漠聲音沙啞,像是被火炭燙傷了嗓子,聲音裡帶著絕望,帶著疲憊,帶著無法掩飾的悲涼。
瞿瑞謙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子,面無表情的朝著宮門走去,他的背影依然冷峻孤傲,只是腳步躑躅,那一步一步地,彷彿是踏在荊棘上一樣,帶起一陣陣錐心徹骨的疼痛。
她真的走了嗎?鳳於漠緩緩地抬臉,望向那灼目的日光,眼底忽然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究竟是誰這麼殘忍的殺害了她,究竟是為了什麼?
“陛下駕到!”內侍尖細的喊聲瞬間打破了朝平宮外的沉寂。
“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僵在門外的侍衛立刻回過神,朝著宮輦行來的方向俯身跪倒。
鳳於漠慢慢地轉回身,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掀起衣袍跪身在地。
宮輦穩穩停下,兩名宮娥扶著女皇陛下不緊不慢地走到宮門前。
“鳳愛卿,月月姑娘找到了?人呢?”女皇故作擔憂的急忙問道。
“回陛下,人已找到,此刻在朝平宮內……”鳳於漠回答道,語氣冷冷的,生硬的就像一塊石頭。
“眹去看看。”唇角不經意地向上一翹,女皇抬步就要向前走。
“陛下不可。”鳳於漠俯身在地,出聲阻攔。
鳳眼一挑,女皇幽幽問道:“為何?”
“明日就是三年一次的國禮大典,在那之前。陛下萬萬不可觸及,血腥。”鳳於漠一向淡然的語氣突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絲絲哽咽隱在話間,漫天的悲慼和絕望在瞬間奔湧在他的胸腔之中。
“怎麼?她……”女皇目光微微一變,假裝欲言又止,轉睛看了看跪在身旁的侍衛,淡淡地說道:“都平身吧。”
眾人紛紛起身,垂首低眸立在原地。唯獨鳳於漠仍然跪在女皇身前,似有所求般的不肯起來。
貝齒咬住紅唇,女皇一瞬不瞬地盯著鳳於漠低下的頭顱,滿腔的恨意惹得身體微微打顫。
月月扶著女皇的右臂,隱約感覺到女子身體在顫抖,又抬眼看了一眼鳳於漠彎下的脊樑,心裡頓時湧上一陣酸楚。兩個同樣驕傲的人,偏偏碰到了一起,即使示弱也是一種無聲的抗衡。
“鳳愛卿,可是有事?”聲音裡隱忍了太多的東西。她最不可見的不是他與自己分庭抗禮,而是他一再卑微地向自己低頭,卻是為了另一個女子。
“微臣肯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