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瞎曹洪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被帶回去的地方會是官驛這樣的地方,因為——他是個瞎子,看不到,自然就不知道自己進了一個怎樣的所在。
“請先生來呢,一樣有錢可拿,只不過不是為我算命罷了。”小鳳姑娘的表情口吻都十分的家常。
曹洪點點頭,表示自己有聽到。
陸小鳳衝著小禾點點頭。
小禾便將兩錠十兩重的銀子放到了桌上,並扶著他的胳膊讓他摸了摸。
曹洪的臉上露出歡喜的表情,像摸情人一樣摩梭著那兩錠銀子,這可是他擺攤許久都未必能賺到的呢。
“姑娘想算什麼?”
白玉堂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曹洪馬上改口,“是小的稱呼錯了,夫人想算什麼?”
陸小鳳道:“稱呼無所謂,我也不想算什麼,只是有些事想跟你打聽一下。”
“夫人但問無妨,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你可還記得上月二十那天在鶴雲堂門口有聽到什麼不同尋常的動靜嗎?”
“夫人——”曹洪的心裡就是一“咯登”,這位夫人怎麼會對鶴雲堂那天的事那麼感興趣?
“我不過是在街上偶然聽人提起來了章洛的事,覺得有些好奇罷了。而先生事發當日應該也是在鶴雲堂外擺著卜攤,故而才覺得向先生打聽會是最接近事實真相的版本,這才冒昧相請。”
“不敢不敢,其實當日我並沒能聽到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又因為眼睛看不到,所以說來慚愧,恐怕是……”
“無妨,先生可以儘量先回憶一下,就算真的什麼都不起來也不要緊,這兩錠銀子也仍舊會是你的。”
“那我再想想。”
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既然拿了錢,曹洪也就真的認真地回想當日自己所能記得的一切。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當時聽得混了,那葉大夫的兒子小裘從裡面跑出來,鑽進我的卜攤下,嘴裡還喊著‘我爹殺人了’,想必是我聽得差了。”
不,你絕對沒有聽錯。
陸小鳳在心裡這樣肯定,事情的癥結終於找到了。
可是,葉小裘智商有問題,他的話能否做為呈堂證供就有麻煩了。
是時候去見章洛了。
翌日,陸小鳳就去了州衙監牢。
在看到那章洛的時候,小鳳姑娘心裡嘆了口氣,這樣一個粗莽的漢子,卻有章雲娘那樣一個溫柔貌美的妻子,實在是讓別的男人羨慕嫉妒恨啊。
而若非他的妻子太過惹眼,只怕也生不出這樣一場禍事來。
男人都愛說紅顏禍水,可是不是紅顏想禍水,而是那些因紅顏而犯了錯的人的錯誤被強加在了紅顏的身上。而紅顏們無力為自己辯駁,只因她們是社會上的弱勢群體。
“章洛,你真的殺了鶴雲堂的周清嗎?”
“我沒有,我是被誣陷的,人是葉雲殺的。”那飽受大刑的章洛趴在牢房內的乾草堆上口裡為自己無力的辯解著。
陸小鳳隔著牢門對他道:“章洛,你的妻子不遠千里要到開封府找包大人為你伸冤,只是中途恰好碰到了本官,因此本官這才轉道鄭州府受理你的案子,你有什麼冤屈儘可對本官道來。”
那章洛就似沒聽到陸小鳳的話似的,只是機械式地說著“我是被誣陷的,我沒有殺人”。
“嚴冬,這是怎麼回事?”
嚴冬上前一步,道:“屬下不知,屬下到了此地他已是這個樣子,嘴裡只會反反覆覆地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可你問他為什麼是冤枉的,他卻又什麼都不會跟你說。”
只怕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一個深愛妻子的男人要怎麼樣對旁人說出他妻子被人玷汙的事實?
如果章雲娘堅持不吐口的話,恐怕章洛始終也是不會說出其中原委的,這畢竟事關妻子的名節。
陸小鳳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只怕章母當日便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這才急怒攻心而亡,而章洛喪母之痛下情緒失控,與那葉雲起了爭執,爾後發生了事故……她的心裡大致已經推演出一個事實的梗概,現在缺的就是證據。
“我們走吧。”
“大人?”嚴冬不解,你還什麼都沒問出來呢?
“他是不會說的。”
嚴冬不明所以。
陸小鳳並沒有心思去給他解釋。
一行人回了官驛,陸小鳳摒退了眾人,屋子裡只剩下了她和章雲娘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