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官驛有了一陣小幅度的騷動。
本來已經睡下的御貓和鳳大人便都被驚動了起來。
陸小鳳神色複雜地看著地上那個被人半夜扔到官驛外,捆得跟粽子似的男人。
這個男人身上穿著屬於僧侶的內袍,頭上不是寸草不生的光景,而是剛剛長出頭髮茬子的模樣。
這是個——和尚!
陸小鳳幾乎馬上便想到了自己正在審理的三更冤案,之所以叫“三更冤案”則是因為本案最大的苦主魏玉蓮與丈夫是三更情緣,婆母被殺亦在三更天,總之,這三更天予她真的是不大吉利。
“他就是那個和尚?”展昭和妻子有著一樣的看法。
陸小鳳點點頭,“應該有百分之九十幾點的機率。”
展昭看著那人口中塞著的破布條,問:“要問問看嗎?”
陸小鳳挑了下眉,不懷好意地圍著地上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的和尚轉了兩圈,說:“天這麼晚了,明天再說吧。”
那和尚祈求又膽怯惶惶地看著她,口中發出嗚嗚聲。
可惜,這些不可能讓小鳳姑娘改變主意。
對本案中這個某人姘夫的和尚,小鳳姑娘有著做為普通人的樸素喜惡觀,所以十分非常樂意讓他儘可能多受些罪。
兩天後,三更案再次升堂。
圍觀百姓又一次蜂湧而至。
當衙役將那個名叫法元的和尚提上堂的時候,很多人都發現鄒進寶的嫂子鄒田氏的臉色驀然大變。
有情況!
鄒田氏再想不到不過幾天時間這位鳳大人就能找到法元,這簡直讓她肝膽俱裂,只覺整個人都浸到冰水裡。
這就是典型的做賊心虛!
陸小鳳心裡暗自搖頭。
不少人也在心裡搖頭,這鄒田氏明顯是賊喊捉賊麼。
“鄒田氏,你是要自己說呢,還是讓這法元替你說?”
鄒田氏強自鎮定地回話:“民婦不懂大人的話。”
“哦,不懂啊——”陸小鳳一臉的理解,轉向法元道,“她不懂,你懂不懂?”
法元一連在地上嗑了幾個響頭,戰戰兢兢地回道:“草民懂,草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陸小鳳欣慰的點頭,“那你就說吧。”她就喜歡這樣上道的人,大家都省心省力。
然後法元就說了。
這真是一個令人不勝唏噓的故事,以及一宗謀殺案形成的前因後果。
魏殿元兄妹已經氣得渾身發抖。
故事中的那個男主人公暨被害人就是他們的弟弟和兄長,而一切的始因不過是因為鄒田氏看中了趕考路過鄒家莊錯過宿頭借宿鄒家的魏殿恆的姿色,勾搭不成遂生歹心,夥同她的姘夫將之殺害。
等到魏玉蓮過門,想到其兄對自己的不假辭色,以及害怕東窗事發的心虛作祟,鄒田氏便對魏玉蓮百般刁難,甚至於迫害。
一樁三更案牽扯出了另一宗三更案,堂上堂下眾人皆慼慼。
鄒田氏真是一個惡婦、毒婦!
那鄒進寶的臉色一變再變猶如開了一個大染坊,堪比川劇的變臉技能。
最後,鄒進寶一下拔出了腰間佩劍,寒光耀眼明。
很可惜,他沒能將陷他至此的鄒田氏立斃劍下,因為——御貓大人攔住了他的劍。
無論鄒田氏是否該死,都有律法制裁,此時容不得鄒進寶私下報復處置。
“毒婦,我鄒家何曾虧待於你,你竟如此對鄒家?”鄒進寶氣急敗壞地質問鄒田氏。
鄒田氏瑟瑟發抖地縮在公堂一角不敢吱聲。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陸小鳳一本正經的感慨,“鄒田氏,你大概再想不到有人會目睹了當日的兇案並將法元擒住,看準時機又將他投擲到官衙。”
這是陸小鳳思量之後得出的結果,估摸著那個目睹整個案發的好心人不是盜亦有道的樑上君子之流,便是遊走四方的俠士。
總之,人家做好事不留名,只將法元扔到了官驛外便一走了之了。
“求大人替我死去的兄長伸冤啊。”魏玉蓮在堂下泣訴。
“魏玉蓮,你且莫傷心,本官自會為你兄長主持公道。”
這邊安撫了魏玉蓮,那邊陸小鳳又對鄒田氏道:“鄒田氏,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鄒田氏垂首不言。
“鄒田氏,你可認罪?”
鄒田氏依舊不言。
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