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才含笑道:“果然這世間無人可盡信。”
“平恙……”
李淙背對著他,抬了手:“退下。”
翁奇略縱有他言,也不得不嚥下,轉身走了出去。
李淙垂眼,輕晃手中的茶盞,看茶上飄著的那片茶葉如何輕晃。
李淙大概猜得到母后不喜月皊的原因。他不是個身強力壯的人,月皊也不是。母后更偏向於給他尋一個身體好些的妻。
出使斡勒前,李淙跟母后求了賜婚的旨。母后雖不願,最後還是答應了他。
若江家沒出事,這婚事差不多已經定下。可江家出了事,皇后遵從內心,悄悄推了一把,讓事情偏離。
那些平日裡嚷嚷著非月皊不娶的高門郞子們,袖手旁觀,是不是得了什麼暗示,不得不如此?
李淙指間握著滾燙的茶,卻只感覺到陣陣寒意。他將茶盞放下,走到一旁牆架,取出一個錦盒。
一支墜著粉寶石的步搖安靜躺在裡面。
李淙離京之前最後一次見到月皊,是在熱鬧的九環街。那時還不太冷,她穿了一條紅色的襦裙,步步生花。她捧著一碗粉嫩的透花餈,笑得眼兒彎彎,惹得所有人不由自主被她吸引了目光。
“讓珍奇閣做了個支步搖,既在這裡遇見了,倒不用再往江家跑一趟。”
月皊望過來,彎眸說真好看。
她重新抬起眼睛望向他,晃了晃手裡的透花餈,委婉拒絕:“喏,瞧我沒有手接了,下次再送我吧。”
李淙瞭然。
這婚事雖然雙方暗中已知曉,可到底沒被眾人知,她要避嫌,倒顯得他唐突了。他含笑將步搖收回來,望著她說:“那等我從斡勒回來,再親自送去府上。”
到時候送過去的,可就不止這一支步搖了。
月皊彎唇,眸中浮現少女嬌俏的靈動。她說好,她還說:“到時候回禮,請你吃透花餈!”
他望了一眼少女青蔥指間捧著的那碗透花餈,心想那碗透花餈一定很甜。
李淙閉了下眼睛,不由將手壓在心口,忍了忍似要發作的心症。
緩了一陣,心悸緩解。李淙將那支步搖仔細收回盒中。
他不能失信。
等回了京,要親自送給她。
·
月皊坐在庭院裡曬太陽。花彤捧著件斗篷從屋裡出來,給月皊披在身上:“娘子還沒徹底好呢,可別再冷著了。”
月皊動作緩慢地點了下頭。
自那日花彤提議讓她出來走一走,她每日下午都會坐在庭院,望著隨風流浪的雲朵發呆。
原本月皊病前還想著尋個機會找吳嬤嬤說一說,讓花彤回到她身邊。她這一病,花彤自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