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是三峽國際旅遊社的一名導遊,長相像只小貓,性格卻像只母狼。大概是導遊時陪笑臉陪膩了,平時豪爽得不讓鬚眉,煙、酒樣樣不拉,大聲喊拳,大聲罵人,一件事情從不擱到隔夜。我們是在老唐的一次聚會上認識的,她那時大概是老唐的一位同學的女朋友,樣子挺文靜,可是一坐上酒桌就惡俗得不行,拊著衣袖,叉著腰,喊拳聲音比男人還大。那晚不知怎麼我們就耗上了,單挑了整箱啤酒。第二天醒來,我和她睡在一張床上,渾身赤裸,也不知道是誰主動的。我看了看身邊這張臉,如此安祥,像個嬰兒。大腿處是一張薄薄的被單,掩藏不住玲瓏剔透,兩隻乳房迎著朝陽噴薄怒放。我動了動,準備起身穿衣服。她閉著眼睛靠過來,抱住我的腰,一隻大腿搭上來,豐滿的乳房貼著我的脊背,繼續睡。我不再動,點了一隻煙,慢悠悠地抽,突然一隻手從後面伸過來,把煙奪過去。
“你醒了?”她不回答,使勁抽了幾口煙,然後問:“我們昨晚乾沒有?”“我也不知道。”她幾口把煙抽了大半,然後直接在床頭的不鏽鋼柱上掐滅,說:“那麼,幹吧。”我一樂:“小生樂意奉陪。”於是我們翻雲覆雨,正如古典小說所說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直到大汗淋漓。完事,陽陽看了看錶,說:“喲,時間到了,有一撥遊客到豐都。”翻起身,也不沖涼,直接穿衣服。胸罩不知昨晚什麼時候被扯壞了,她撿起看了看,隨手扔過一旁,真空穿上襯衣,帶著一身性愛味道匆匆走了。
這以後我們一直沒聯絡,直到又一次在一個朋友的聚會上碰面。我們沒有喝酒,心有靈犀地找了個藉口雙雙開溜。我把她帶到我的窩,兩人迫不及待地再次雲雨。這次,我們互相留了聯絡電話,隔三岔五溫習一下功課。我就喜歡她這個利落勁兒。要不是她逐漸變得有些黏糊,我們這種關係還能保持不短的時間。
外面,阿惠和妖妖在電腦前討論著什麼。阿惠有些心不在焉,不時向我這邊瞟幾眼。過了好一會兒,像終於下定了決心,向我的辦公室走來。
“篤,篤,篤。”“進來。”阿惠進來,把一隻手撐在辦公桌上,有些激動地說:“老闆,我覺得妖妖這個方案實在有點冒險。”我示意她坐。她牽了牽套裙褶邊,小心地在我對面坐下。
“我不是說了嗎,她的方案是有點冒險,但也完全可能出奇制勝。”“但我覺得你低估了這個方案的不足。”“說來聽聽。”“首先是受眾的問題。這類尋人啟事只能登在不太顯眼的地方,很多人可能看也不會看,即使看,也可能是索然無味地一晃而過。況且是連載,一般來說,報紙大家都是隨看隨扔,有多少人會從頭看到尾呢?”“吸引人的注意力,正是你們文案要做的事。另外,報紙那邊可以在除頭四版之外的任何版面給我們,通欄甚至整版彩頁。”“可是,最重要的還是西元和紫羅蘭的認同。紫羅蘭是第一次進駐重慶,他們一定志在建立良好的品牌形像,這種尋人啟事的廣告方式,嚴格說有些欺詐的成分,會有部分人覺得新鮮,同時也會有人感覺受了愚弄,這對紫羅蘭的品牌形像是一個無形的損害。或者紫羅蘭方面會有所保守。”“這確實是個問題,有可能名聲響了,可是牌子臭了。我們肯冒險,紫羅蘭未必肯,這個方案的冒險性主要在這裡。但我們文案做好一點,應該能說服西元和紫羅蘭。不管怎麼樣,值得一試。”“可是……”“好了,確定了方案,就別再討論做不做的問題,應該集中精力想怎麼把它做好。你剛才想到的問題,儘量在文案中去彌補。OK,時間不多了。”阿惠答應著出去了。
阿惠算是公司裡的元老,最初開辦天外天廣告公司時,就她和我。我是懶人,什麼事都光動嘴皮子,我們能撐下來,阿惠功不可沒。從文案策劃,聯絡製作單位,到同棒棒講價,大小事都是她一手包辦。她是那種話不多,但做事很有條理的人。她在公司的地位僅次於我,我不在時,都委託她行使老闆的職權。這次她的方案輸給妖妖,也許她心裡有些不平衡。
文案直到很晚才做完,中間大家只吃了外賣。
“大家辛苦了,今晚找個地方宵夜!”小蘭和成航急急地收拾好東西,都說有事,先走一步。我知道他們最近都在談戀愛,也就沒有強留。問阿惠,阿惠躊躇了一下,說:“我就不去了,今晚我要參加一個商務英語培訓班學習。”剩下我和妖妖。我們一起走向地下車庫。
“你說咱們上哪裡宵夜去?”“累死了,還是回家吧,隨便下點麵條什麼的。”“累死了還動手下麵條?再說,你的手藝我不敢恭維。上次說下麵條,結果弄成了麵糊。”“哈哈,就這一檔子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