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為還有一些不能理解的部分。我希望知道這場疾病可能對他造成的影響。”
艾德里安重複了他和克萊斯特的交涉過程。
“我不通外科,”弗雷斯傑接過病歷翻開,“這人有你什麼把柄我也不想知道;人還在手術室裡,那手術結果我也不知道……就目前的情況吧,你也感覺得出,他對你是有那麼點又愛又恨,但這個感情遠不如他對他父親來得深……你要是有辦法取代他父親的形象,他就是你的了。我不會給你具體的建議,講出來就是犯罪。”
“你一直把握尺度,醫生,”艾德里安收回病歷。
“但我仍然能為你提出合理的建議。微表情研究對你的探索有幫助。先走了,陸軍那邊要我過去辦個案子。”
“他們就是不放過你,”艾德里安笑著說,把他的朋友送到停車場。
克萊斯特從麻醉中醒來。儘管沒有心悸和癲癇,眩暈和噁心也讓他暫時喪失了思考能力。上帝沒忘記他,術後也沒有比嘔吐更嚴重的不良反應。
他清醒的時候,艾德里安問他:“我的生日在幾月份?”
“你以為我是什麼蠢貨?你是11月10號出生的,”克萊斯特罵道。
他這麼回答,艾德里安就不擔心了。
觀察期過後,他把克萊斯特帶回住處休養。儘管嘴上不情願,克萊斯特還是非常享受在同一個人懷裡入睡和醒來的感覺。在他記事之後,這可是頭一回。這感覺溫暖而安全,他幾乎忘了他們的利益關係。
艾德里安在克萊斯特身邊守著,順便做做自己的事情:哄他的小動物睡著,再翻開最新的武器雜誌,考慮年假後的採購事宜;聯絡辦公室,遙控下屬工作;為各路重要人士牽線搭橋,維持他的人際關係;即使在假期裡,他的野心也在靜悄悄地向前推進。
克萊斯特每天做三個小時的恢復性鍛鍊,其餘時間都在床上躺著。他繁忙的人生暫時停了下來。艾德里安會讓他伏在自己身上,再把要讀的東西放到他背上,邊處理事務邊撫摸他,以充滿溫柔、撫慰和探索的手法,像父親、兄長和愛人一般。
克萊斯特記得自己是誰,也記得先前的協議,但這微妙的親密感讓他覺得像做夢,也帶給他陌生和茫然。如果沒有這場病,他會把艾德里安罵一頓再逃跑。疾病使他變成了另一個人?還是他自己?
午後,艾德里安收拾好廚房,回到臥室陪他的小動物。克萊斯特穿著睡衣縮在床上,呆滯地看著窗外。
“你在想下午茶?”艾德里安鑽進被窩。
克萊斯特眨眨眼算作回答,艾德里安躺在他身邊。兩人沉默著,艾德里安捏了捏克萊斯特的肩膀,把他抱到懷裡。
回到美國以來,艾德里安的預感——或者說意願——在他腦子裡逐漸擴大:他的權勢和未來才剛剛開始。不算滿意,倒也不壞。但前期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因繁忙而不得鍛鍊的身體也讓他黯然失色:眼角浮起的皺紋,鬆弛的手臂肌肉,微微腆起的肚子,被權欲掀起又不得不按下的暴躁和煩悶。
“和我說說,”艾德里安摸摸克萊斯特的臉頰,“離開伊拉克之後,你的生活是怎樣的?”
克萊斯特睜開眼睛。艾德里安在臥室裡總會說出與他身份相去甚遠的話語。
“不好不壞……你怎麼去的迪拜,在那裡做什麼?”
“離開伊拉克之後我碰到一位朋友,”艾德里安側身支起腦袋,沒放開對方的手,“他向老闆推薦了我。”
類似的回答克萊斯特聽了不止一次,他決定放棄歷史遺留問題。
“我聽到謠言,”克萊斯特勉強坐起來,“你給了我前老闆一百八十萬美元賠罪?”
在薩邁拉城戰鬥時,克萊斯特接到上級要求刺殺艾德里安的命令。出於他們的關係,克萊斯特沒有執行命令,而是將艾德里安送到交戰區之外。城市的命運並未因他們而改變,美國軍隊完全攻佔了薩邁拉。沒人在意僱傭兵的所作所為。
“你的前同事倒是很關心你,”
艾德里安伸出手臂,把他的朋友攬進懷裡,讓他依偎在自己胸前。克萊斯特注意到艾德里安身上的氣息,類似強烈香水的餘香,帶有些許怪異的辣味。
“究竟怎麼回事?”
“確實是一百八十萬,你和佐伊桑德斯。”
“這麼說,他都告訴你了?”
“是的,這些錢是給死在那場戰役中的僱傭兵的喪葬費。你老闆說沒有直接懲罰你,考慮到複雜的利害關係。”
“什麼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