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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在爛窯口上圍了一圈葛針。

吳貴站在爛窯口,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心想是不是在這爛草窯裡住上一晚,萬一再碰不上個村子,不僅吃不上一口飯,恐怕連住的地方也尋不下。他這樣想的時候,便把草窯口上圍的葛針用柺棍撥開,一瘸一瘸地走進去。

肚子在此時咕咕地叫個不停,但他沒辦法叫肚子別叫,一天時間了,他絲毫沒有給肚子添一點東西,他還有什麼理由讓肚子不叫喚呢。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鑽在爛窯的麥秸堆裡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吳貴是在一位女孩的哭叫聲中驚醒的。他睜開眼睛一看,見爛草窯門口站著一位十來歲的女娃娃。他知道,女娃娃一定是看見他那不堪人目的怪樣而驚嚇成這樣。吳貴慌忙從麥秸堆裡爬起來,頭上沾了許多的麥秸屑也顧不上撥拉一下,卻急忙又尋找不到他那根形影不離的柺棍。吳貴費了很大的力氣從麥秸堆裡把他那根柺棍尋見,女娃娃她媽已經威風凜凜地站在草窯門口,手裡拿一根碾棍,惡狠狠地看著他。

你在草窯裡做什麼?女娃娃的母親兇狠狠地質問他。

我……我。吳貴看著女娃娃惱兇兇的她媽,一時競回答不上來她的質問。

媽。那女娃娃拉住她媽的衣襟,害怕地躲到了她身後。

別怕。那女娃娃她媽說,有我哩。

這時候,吳貴已經拄著柺棍走到草窯門口,他對站在草窯門口的母女倆忙賠不是,我把娃驚了,真對不起。

對不起,你說得倒是輕巧,看你把娃嚇成什麼了。女娃她媽一臉不高興地說。

吳貴說,我也不是有意的。吳貴說著,急忙擠出一點極好看的笑臉。

不管你是不是有意,反正你是把我娃嚇了。

吳貴說,這我知道。

那女娃她媽說,知道了就好,那你說怎辦?

怎辦?吳貴一聽女娃她媽說出這話,知道是遇上麻煩了,便瞪著眼睛看那女娃她媽說,那你說怎辦,我沒辦法。

沒辦法?那女娃她媽往草窯門口走了一步說,你沒辦法就嚇我家娃娃?

吳貴急得把柺棍在地上跺了跺說,我不是給你說了,又不是我故意驚了你娃。

你就是故意。那女娃她媽也來氣了地說,不然你怎鑽在我家草窯裡,你是沒安好心。

吳貴真氣得想哭,怎麼遇上這號女人,尋吃的人身上也想撈一把,他不知她這樣無理的糾纏,到底是為了什麼?

然而吳貴很清楚,他今天是不容易離開這地方的。唉,也怨他,誰叫他鑽在這草窯裡連天明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天明瞭,早早離開這草窯,也不會有這些麻煩。

吳貴愁腸地唉嘆了一聲說,是我嚇了你家娃,我有責任,可是我什麼也沒有,只有兩毛錢,不知行不?吳貴說著,便從爛夾襖裡掏出了他要飯要來的兩張皺巴巴的錢遞給女娃她媽。

女娃她媽抓過兩毛錢,在草窯裡摟了一把麥秸,拉上站在草窯門口的她那娃娃,心滿意足地從堖畔上下去了。

吳貴走出草窯,站在堖畔上看著從堖畔上往下走的母女倆,真想美美臭罵一頓這個見錢連臉都不要的婆姨。但他還是把這一切全忍在心裡,灰溜溜地頂著凜冽的寒風,離開了讓他噁心的坡底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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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河 第二十二章(1)

中午時分,娟娟把她媽做好的飯提在送飯罐裡,像往常一樣,從石魚河裡跳過去,就朝月鏡圪塔山裡往上爬。她氣喘吁吁地從峁裡爬上去,在照棗茅棚裡一看,卻沒有人。

於是娟娟立馬把送飯罐放到地上,像鳥一樣從那道山畔裡跑過去,也不見棗林裡有人。因此娟娟就站在月鏡圪塔的山畔上,扯破嗓門一般地喊起來。

哥——她喊了一聲。

哥——她又喊了一聲。

娟娟一連喊了好幾聲也聽不見她哥給她應聲,更不見她哥的影子。娟娟心裡一怔,腦子裡立刻閃出這樣一個念頭,他走了。但是娟娟還不死心,再次繞著月鏡圪塔喊了她哥一陣,茫茫蒼蒼的黃土山上,沒有她哥的一點兒迴音。

娟娟坐在她哥經常坐的那個山畔上,看著被煙霧籠罩了的石馬坬,傷心地哭了。吳貴的走是有思想準備的,娟娟知道。她哥叫她回去的時候,不是看見她哥的臉上掛著淚珠麼?他是在哭。她心疼地問他是腿疼麼?怎不疼,他的心比腿更疼呢?

娟娟沒想到她哥叫她回去的時候他會走,她總以為她哥到月鏡圪塔山上照棗去了,沒想到她哥叫她回去,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