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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候就不能死睡著不動了,不然他就圓不了場,他總不能老睡在家裡連門也不出地裝死,那樣怕他也憋不住。因而他聽五虎和石桂花這麼一說,慌忙從後炕爬起來,看了幾眼站在腳地上的二牛三娃四錘和坐在炕稜邊上的五虎,有意識地在頭上摸了摸說,可能是天氣變得太快,沒操心感冒了。李狗娃在炕上坐起來說著話,氣氛就緩和多了。二牛和三娃也可以在中間拍馬屁似地說幾句好話。

於是,二牛就說,要是不行,明天我去趟小鎮,買點藥回來。

李狗娃忙擺著手說,不用,不用,馬上就好了。

確實不行就叫二牛跑一趟。三娃附和著說。

能行。狗娃說,都到炕上來。

此時此刻,他們彷彿都在糊里糊塗的應和之中,就這樣相互隱瞞著.好像以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狗娃也是真的病了,他們是看病人來了,再沒別的意思。

胡諞了一陣,二牛覺得站在腳地上身子有些發冷,便說,你們還沒吃飯吧。

石桂花抬起頭看二牛時,目光一下落在四錘臉上,四錘忙把頭歪向一邊。

李狗娃說,不餓。

哎,餓不餓飯要吃哩。五虎說,沒吃了,我們幫著做。

石桂花沒吭聲,撲閃了幾下眼睛,便掉下幾滴傷感的眼淚。

此時,正尷尬得無所適從的四錘,迫不及待地說,那我給燒火。說著,他就溜到了灶圪嶗裡動開了手腳。

五虎說,二牛,你和三娃相幫著做飯,我跟狗娃說會話。

噢。二牛和三娃答應著就走到了灶圪嶗。

石桂花再不能坐在炕上不動彈了,她是精明女人,一溜就從炕稜上溜到腳地,把她那兩隻爛花鞋穿在腳上,開始跟那三個笨手笨腳的男人做開了飯。

看樣子,李狗娃和石桂花一天沒生火了,水甕裡水也沒有,石桂花在甕底上颳了幾下還沒刮到半碗水。

四錘一閃身從灶圪嶗站起來,什麼話也沒說,積極地擔起水桶,石桂花擋了幾下沒擋住,四錘就從門裡出去了。

四錘一連擔了四回水。

四錘變得很勤快了,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當四錘擔最後一回水時,二牛三娃就幫石桂花做好了飯,看著他兩口子把飯吃完,他們這才告別了李狗娃和石桂花匆匆回家睡覺去了。

四錘站在院子裡,看著天上佈滿了的星星,無限惆悵地深出了一口氣。

這一天,沒有風,很黑。

生命河 第十七章(1)

時隔數年的一九四七年。石馬坬在風雨飄搖的日子裡,完全變了一副模樣。曾經鬱鬱蔥蔥被梢林覆蓋的山坡溝窪,現在像被人剝了一層皮的樹一樣,袒露著光脊樑。吳石柱站在光禿禿的山頭上,看著起伏連綿的黃土山,非常憂傷。歷經滄桑的石馬坬,忽然讓他無法認得這就是他當年逃難的地方。

吳石柱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兒子吳貴已經十八歲了,娟娟也長成了十六歲的大姑娘,家裡家外,兒女們好歹是他的一個幫手。但是李狗娃恨他恨得刻骨銘心,常常教唆他那兩個兒子欺壓他們父子,吳石柱總是躲得很遠,害怕惹出更多的麻煩。

天剛麻麻亮的時候,吳石柱就從光板土炕上爬起來,坐在炕稜上愁眉苦臉地抽了一袋煙,便把吳貴從睡夢中叫醒,然後在門圪嶗里拉起一盤繩,挎在肩胛,順手在窯壁子上摘下一副鐵夾子,出去了。

吳貴揉搓了幾把瞌睡的眼睛,伸展了一下腰,從炕上急忙溜下來,追到院裡,跟著他大從坡裡的那道小路上走下去。

繞過了石馬坬村,鑽進後溝,父子倆還有跟在身後的那條蒼狗一直朝深山裡走。

深山裡,仍然有野獸,老遠的地方,吳貴就聽到野獸的嘶叫聲。

路上,吳石柱一聲不吭,只是不停地抽菸。

父子倆走到深山的一道土窪上,土窪的邊上有一條小路,是野獸踩踏出來的。吳石柱走到小路邊,觀察了一陣地勢,放下肩胛上挎的那盤麻繩,在小路上小心地安好了夾子,然後領上吳貴還有那條蒼狗就從山窪裡往上爬。到了山頂,吳石柱趷蹴在地畔上,吳貴緊挨他大的身邊坐著,呆呆地。蒼狗蹲在吳石柱和吳貴的身邊,高揚著頭,兩隻機智的眼睛不停地四處張望。

吳石柱在地畔上吃著煙有些瞌睡地打盹。吳貴坐在吳石柱身邊心猿意馬,呆頭呆腦。

太陽剛剛從山畔畔上往下溜的時候,蹲在他倆身邊的蒼狗突然站在山畔上叫起來。

吳石柱聽見狗叫,一閃從地畔上站起來,連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