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店鋪老闆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吳石柱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的那條小狼崽，小狼崽的兩隻耳朵立刻豎了起來，黑黑的兩隻眼睛驚恐地看著他和那位絲毫沒有挪動半步的店鋪老闆。

我想把它賣給你。吳石柱又在小狼崽的身上摸了摸，眨巴著眼睛看著那位店鋪老闆有什麼反應。

店鋪老闆仍然搖著頭，看著吳石柱懷裡抱著的那條小狼崽，半晌才說，人也養不活，誰還養狗。

吳石柱說，這不是狗，是狼。

生命河　第九章（4）

店鋪老闆聽吳石柱這麼一說，驚得急忙往後退了退，睜大眼睛看著吳石柱懷裡抱著的小狼崽，好長時間，才結結巴巴地說，誰……誰還敢養那東西。

這是好東西。吳石柱說，養它可以發財。

店鋪老闆仍然一個勁地搖頭擺手。

吳石柱覺得跟這位店鋪老闆磨蹭下去不會有什麼結果，轉身從店鋪裡走出來，在門口碰上了一位茂騰騰的後生。

那後生和吳石柱年齡差別不大，只跟店鋪老闆一牆之隔。也許是吳石柱和店鋪老闆的說話從門縫裡溜出去叫這後生給聽見了，那後生便有些好奇地走過來，站在門口看吳石柱。

那後生上前攔著吳石柱問，你懷裡抱的真是狼嗎？

是狼。吳石柱看了那後生幾眼，並沒有在他身上抱多大希望地準備離開時，那後生已經把吳石柱擋在店鋪老闆的門口，一眼盯住吳石柱懷裡抱著的那條小狼崽問吳石柱，賣嗎？

賣哩。吳石柱說這句話時又看了那後生一眼。

後生問，怎個賣法？

吳石柱問，你買嗎？

後生說，當然買。

吳石柱眨巴了眨巴眼睛對那後生說，那你先給個價。

那後生顯然對吳石柱懷裡抱著的這條小狼崽有著極大的興趣，他朝吳石柱跟前走了一步，一隻手伸到吳石柱的胸前，剛要在小狼崽身上去摸，小狼崽牙一齜，嚇得那後生忙縮回了手。然而他還是大著膽子把小狼崽摸了，一邊在小狼崽身上摸，一邊對吳石柱說，用你這條小狼崽換我的貨，行不？

當然可以。吳石柱正巴不得有這樣的好事。於是吳石柱緊緊地抱著那條小狼，喜盈盈地跟在那位後生的身後，走進了一間店鋪。

這是一間極為簡易的平房，貨雖然不多，但是很雜，幾乎日常用品什麼都有，但都不多。據那後生說，雜貨鋪是他爺爺開的，他老人家得了病，臨時叫他照看幾天。

吳石柱當然不管那貨是他爺爺的還是孫子的，在這雜貨部裡，他可以盡情地選擇到他所需要的貨物。

兩個年輕人在小平房裡商定，小狼崽歸那位年輕後生，貨由吳石柱任意挑選，直至相互認為差不多了而且都覺得滿意，生意就算成交。

吳石柱捉的那條小狼崽到底能值多少錢，確實還沒有一個標準的價格，吳石柱也不可能心黑得將這些貨物洗劫一空。吳石柱胡亂取了一些貨物包在了一個小包裡，放在那後生面前，看著那位後生說，這些東西行不？

已經把小狼崽摟抱到懷裡的這位年輕人，視小狼崽如寶貝一般地喜形於色，很痛快地說，你說行就行了，隨便。

吳石柱沒想到這後生比他還仗義。他毫不客氣地把那包貨物往肩胛上一扛，顛著傷殘的血腿，一晃一晃地從那間雜貨鋪裡走出來時，天色已晚。

飢餓中的吳石柱，用他殘存的一點力氣，緩慢地朝對面山峁上爬去。

他並沒有沿著小鎮拐溝中的那條古棧道往石馬坬走，他知道那樣太危險，自己兩天沒有吃一點東西，而且小鎮上的人家，不會拿出一點可吃的東西給他，因為小鎮上類似他這樣的行乞者不計其數。他唯一希望的就是爬上那架山峁，尋找一些野菜和可吃的樹葉或草根。

他要在山峁溝窪中尋找那點可憐巴巴的野菜和草根的確十分困難。其實這些地方哪裡還有可吃的樹葉和草根？可他仍然懷著極大的希望，在苦苦地尋找著。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吳石柱終於找到了遠離小鎮的土崖上有兩株苜蓿。苜蓿芽只有半柞高，綠臻臻的，像一桌豐盛可口的晚餐擺在了吳石柱的面前。吳石柱扔下扛在肩胛上的那包貨物，餓狼撲食般地爬上土崖抓住了苜蓿，像一頭貪食的豬一樣，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生命河　第九章（5）

好一陣，吳石柱連頭也沒往起抬，眼睛也不眨一下，大約他的肚子裡已經填了不少苜蓿芽時，他才從土崖上溜下來，揀起了丟在山畔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