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說,弄兩眼窯又不是捏糠窩窩,就那麼容易?
這你就不知道。吳石柱信心十足地說,別的我還真的愁腸哩,可是挖兩眼土缽缽窯我並不累煎,那是鼻子流在嘴裡的順事,一點麻達也沒有,你就放上七十二條寬心。
杏花聽她男人吳石柱這麼一說,有些訕笑吳石柱,你敢不是哄人麼,挖兩眼土缽缽窯就那麼簡單。
吳石柱笑著對杏花說,不哄人,其實也就那麼簡單,不然誰家男人還哄婆姨哩。
過了一會,杏花撲閃著她那一對毛格閃閃的眼睛問吳石柱,你把那人領回來做什麼呀?你看夠多彆扭,這麼大些價人,展堂堂地睡在一個炕上,太讓人拘束了。
吳石柱說,我不是已經給你說了,先湊和幾天,你看這一條深山野溝裡,不往進來弄幾個人確實不行,你媽也老了,她老人家如果哪一天腿一蹬,光剩下咱兩個,不是太寂寞和難累了麼?他來了,歪好還是一個會說話的人,而且他也有力氣,我看他人還蠻不錯,你再別想別的事,好嗎?
杏花撲閃了一下她那一對毛格閃閃的花眼,給吳石柱點了點頭。
又過了一陣,吳石柱以為杏花這麼一陣沒跟他說話睡著了,便偷偷地又把手伸過去,剛要在杏花隆起的肚子上摸,杏花一把推開他的手,悄悄地給吳石柱說,你再不敢瞎摸了,肚子裡的娃娃一直胡蹬哩,惹惱了可不得了。
吳石柱嘿嘿地笑了幾聲,便把手縮回去,再沒敢胡動。
這時候的夜更加深沉了,對面深山的樹林裡,一隻貓頭鷹起勁地叫喚起來。
嘿呼!一聲。
嘿呼!又一聲。
杏花聽見貓頭鷹在暗夜裡的哀叫,再不像前兩天晚上那樣害怕了。漸漸地,她聽慣了這種聲音,覺不得有多麼害怕,反倒覺得有些親切,彷彿貓頭鷹的哀叫就像唱歌一樣,只是聲調有些怪式怪樣。
此時的貓頭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