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下白馬揚蹄,黑髮隨風,一揮鞭,馬匹往前狂奔,在這一瞬間,赫千辰心裡已經閃過無數個念頭,千機閣遭人暗襲究竟是何人所指使……還是……無人指使……自玉田山下安陵王楚雷出現,各方江湖人士見到赫千辰與他對話,千機閣在武林中的地位就有了微妙的變化,在人心之中也生出了異樣,一旦與朝廷扯上關係,任何簡單的事都會變的複雜,更不用說本就不簡單的事,自然更加的牽扯不清。
“赫千辰!納命來!”橫裡忽然衝出一群人,劍尖直指馬上青衣人。
馬匹正往前疾馳,這一劍橫裡刺來本來避無可避,千鈞一髮之際赫千辰雙腿夾著馬腹,身體平平往後翻到,那一劍從他腰腹之上虛空刺過,赫九霄的掌力同時發出,將凌空舉劍之人一掌擊落。
那人口吐鮮血,連人帶血斜斜飛了出去,落在路邊的草叢裡,枯草沾上血雨,引來更多的怒喝之聲,“假仁假義之輩,卑鄙無恥!”
許多個人從遠處的草叢裡還有樹下竄出,手中拿著各種兵刃,竟是各個門派的門人!他們一個個滿臉義憤,像是與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臉上怒紅,脖上的青筋暴突,口中喝罵著他們衝過去。
“住手!”赫千辰勒馬,抬手大喊,赫九霄在他們身上冷冷掃過一眼,回首要冰御命人準備,頃刻間,赫谷的人已經擺開陣勢,做好了收割性命的準備。
檀伊公子的威信不是一朝一夕造就,而是長時間以來的累積,那些人懾於他的威儀,再見到赫九霄手下那些人臉上的煞氣,上前的動作略有停頓,但面色並未和緩,卻顯出了更深刻的憤怒,與隱約地畏懼混雜在一起,一個個面容扭曲。
路上的其他人早就繞道避開,兩邊的枯草在風中發出簌簌的響動,秋意肅殺,沉寂之間,氣氛危險緊繃,一觸即發。
“不知各位是從何而來,攔住在下是為何事?”馬上的青衣人穩穩地握著手裡的韁繩,朝他們看過去。千機閣的其他人紛紛下馬,各自警戒。
有人手握長劍,冷哼一聲,“赫千辰,當初你說好會將此事保密,而今卻讓江湖上人人皆知,你是要我們死!既然如此,我們也不會讓你好過!”
不知他們是在說什麼,赫千辰正要再問,忘生想起來了,“閣主!是他們!巡天塔下的那些人,那次天夢魔宮的人來,那個豔煞奼女陣,還有煙夢……”
“天欲?!”赫千辰一怔,猛的恍悟。他不會忘記天欲,也記得塔下那些中了天欲的人。
那日除了自制力極好,趕得及下山的人,找了女人去解決天欲的藥性之外,不少人失去常性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行了苟且之事,失去理智的他們根本已不管男女,有人甚至用那死去的奼女來發洩慾望……那一日發生的事,對他們任何一個人而言都是想要忘記的噩夢。
此後,赫千辰承諾不會將山上的事說出去,他們也感激在那時千機閣與巫醫谷的人攔截住了下山與上山的人,沒讓更多人看見他們的醜事。
當日還感激涕零的這些人,如今在他面前舉刀拿劍,想要置他於死地。
“你還敢說天欲?要不是你們沒有守信,我們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舉劍的男人是華觴派門下大弟子,深得掌門器重,一聲大吼,他怒紅了眼眶,胸前劇烈起伏,那眼神就像要噬人,像是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
“怎麼回事?”赫千辰皺眉,這段時日他和赫九霄忙於與朝廷的人周旋,無暇理會江湖的事,他沒有聽說什麼。
“要我們死,就是這麼回事。”赫九霄冷冷的注視,“有人把當天的事說出來了,他們無顏見人,遷怒於我們而已。”
敵我雙方數十人,站在路前,唯有兩人安坐馬上,赫千辰微微蹙眉,沉思之間從容不迫,赫九霄面無表情,更沒將他們放在眼裡,口中的話冷酷無情,引起眾怒。
華觴派大弟子暴喝道:“赫九霄!巫醫谷血魔醫,你真會這麼好心替我們守著秘密?你們兩兄弟聯手害我們!害我妻離子散,害得我被逐出師門!我無顏活在世上,你們也別想活!”
“我和你們拼了!”
“對,大不了同歸於盡!”
刀劍齊上,一言不合,觸動緊張的氣氛,剎那間雙方打了起來。
“你如此肯定是我們所透露?不是別人?當日山上的人有不少,損人不利己的事我檀伊不屑為,各位真的調查清楚了?”赫千辰彷彿沒有看到周圍的打鬥,言辭平和,不驚不怒,他的閒定之態足夠令人懷疑會不會真的是自己搞錯。
站在前面的那些人卻沒有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