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冥府的閻羅,打算將人拖入地獄。
假若當時赫千辰看到這樣的笑,不知還會不會發生往後的種種,他們兄弟之間還會不會有那麼多的糾葛,恩、怨、情、纏,直到在面對最危險的境地的時候還緊緊握住對方的手,就算會粉身碎骨也不放開?無論有多少種猜測,此時沒有答案,也許不論他是否看到,往後的一切一樣會發生,也許他和他之間,早就註定做不成一對尋常的兄弟。
而此時,赫千辰確實沒有看見,那笑容一閃而逝,那層詭譎難辨的神色驟然退下,“我們走吧。”赫九霄拉著他繼續往前。
谷內的暗哨見到兩人遠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見了,才敢吐出胸口憋住的氣。老天爺!誰來告訴他們那個人不是谷主,是別人假扮的?什麼時候見過谷主去牽別人的手,什麼時候見過谷主對人笑?
他們全都看見了,但他們情願什麼都沒看到!尤其是那一絲笑,妖異到極致,又透出癲狂的陰暗,短短一瞬就足夠叫人為之顫抖,人說血醫似魔,他們也許真的是追隨了一個魔,一個看來冷如寒冰,卻隱藏著內心瘋狂的魔。
這裡一直是赫谷,赫谷曾經的主人赫無極就是個如同瘋子的惡鬼,他的後人會繼承多少他血液裡的瘋狂?
赫九霄和赫千辰已經到了他們要看的地方,這裡只有這一個墳,地下還有許許多多被人遺忘的屍體,沒有人知道赫千辰也是從赫谷出來的,人們聽過的傳說裡,他的生母本是妖,還是個狐妖,不知和誰生了孩子,棄在林子裡,被千機閣上一任的閣主給帶回去了,才有了今天的千機閣閣主,檀伊公子。
他是被撿來的,自小在千機閣長大。這個傳聞赫九霄也聽過,當兩人來到灩音墳前的時候,他看到赫千辰站在墳前久久不語,開口問道:“當年你是如何到了千機閣?”
“我本來是該死了的。”赫千辰自嘲輕笑,眼神淡淡的落到面前的墳頭上,“他命人將我帶走,那些人就來自‘南無’,他的本意是要我死,但他不知道‘南無’也屬千機閣,赫無極為何要殺自己的親生兒子,對此有人一直很疑惑。”
那個人就是千機閣的上一任老閣主,魏析樓,他沒有讓人動手,買通赫谷裡的人知道了赫千辰的能力,便將他留下,擁有這種能力的孩子對他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寶貝,他怎麼能讓他死?千機閣要的是情報,也有不少人是死都不肯說出心裡的秘密來的,這種時候赫千辰的能力就很用處。
“他也……”赫九霄眼底一片陰冷。
“他也和赫無極一樣。”赫千辰的話就如他的眼神,淡淡的,青色的背影站的挺直,就連那份悠然和沉穩都沒有改變。
“他要我做的事和在谷裡也沒什麼不同,區別只是那些不願說出秘密的人,真的有許多不能說的理由,被我知道一切之後他們不只是厭惡和恐懼,還有恨。有一次有人從牢裡逃脫出來,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逃走,他用手上的鐵鏈,要將我絞死。”
說起千機閣裡的過去,他竟然還能這樣平靜,赫九霄在他身後看不出他的表情,但聽得出他的話裡沒什麼情緒的起伏,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過往,甚至還帶著無奈輕嘲的笑,他不明白他怎麼能做到,“當時你多大?”
“十歲,我已經在千機閣五年,早就學會很多,比如怎麼保住自己的命。”赫千辰回答的很平淡。
“你殺了他?”
“我不殺他,他就會殺我。”他其實沒有別人想的那麼好。
赫九霄想象那樣的場景,“那時你還是個孩子,被迫使用那種能力,不得不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他要恨也應該恨魏析樓,不是你,你才十歲,你殺了他,不覺得害怕?”
“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十歲的他已經習慣有人這麼恨他?恨到想他死,就算他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也依然要他死。這是怎樣的習慣?赫九霄從來不顧惜人命,也從來不會對殺人這件事如此動容,可聽到赫千辰的話,他的心居然在顫抖。
赫千辰轉過身來看他,還在淡淡的笑,“那已不是第一次,我第一次殺人是在九歲,和你一樣,你說,我怎麼還會害怕?你九歲學習殺人的時候,有沒有怕?”
話才落音,赫九霄已將他抱住,很緊很緊的擁抱,環繞在他背後的雙手將他鎖在懷裡,不同於上一次躲避危險的擁抱,完全不同,他能聽到他的心跳,聞到他身上帶著血腥的味道,赫千辰嘆息,“你不必心疼我,其實我們一樣。”
“不一樣。”他剛才分明在笑,赫九霄卻彷彿看到兒時的他,在心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