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能等候,就算等來的血魔醫可能取走他們最重要的東西,可能要付出無法想象的代價才能醫好他們的病,他們也只能等下去。
可如今的血魔醫卻親自出谷,去迎這位敢孤身前來的檀伊公子,這件事若是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就連巫醫谷裡親眼見到的人也無法相信,他們冰冷的不像人的谷主,居然會出谷去迎接一個人的到來,莫非江湖傳言是真?
聯想到近日來赫九霄種種與往日不同的表現,大半的人都要信了。
這幾天赫九霄很少說話,除了交代必要的事。他本來就不太與人多言,就連最親近他的侍妾寵姬也沒聽他說過任何一句甜言蜜語,他總是冰冷的,即便是在床上,身體是熱的,那雙眼裡的冰寒卻從未退下。
自從那封信送出去,谷主就在等待什麼,冰御能看的出來,底下有的人也看的出來,檀伊公子當真有如此魅力,能讓谷主這麼迫切的想要見他?不少人都在觀望。
此時赫九霄已經在出谷的路上,他知道赫千辰從谷口進來必定要經過山路和水路,對常人來說這條路並不好走,就算下面看守的人放行也需要一段時間,但赫千辰不是常人,以他的功力和眼裡,定然能看出哪條路是捷徑。
他快要到了。赫九霄這麼想,心裡忽然湧上一股溫溫的熱度,自從把信送出,他這幾天一直在等,等赫千辰來,千機閣和赫谷之間隔得並不算很遠,但也需幾日的路途,這幾日間他的腦海中就會自動重複上一次見面的場景,他沒有想過自己會對這個弟弟這樣牽掛。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對人世間的所有感情都沒有了感覺,原來不是。
站在進入赫谷的必經之路上,赫九霄等著,他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在這裡等一個人,他也從來不知道等待的感覺是怎樣的,如今他知道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又很微妙,並不難熬,甚至有些享受,他開始想象赫千辰看到他站在這裡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檀伊公子。”赫谷山口,看守的人讓開去路,赫千辰從他們面前經過,青衣自空中劃過藍影,飄然躍起的身形似一縷薄煙,望著他進谷,看守們面面相覷,他們是第一次看到檀伊公子,卻不知道怎麼來形容第一眼見到的感覺。
只看一眼,就好像被那種能暖起人心的溫和淡然所感染,人稱“完美”的檀伊公子,之所以“完美”,是因為他的存在難以形容,他什麼都沒有說,只對他們點了點頭,他們便興起一種茫然不知自己所在的感覺。
站在這裡看他遠去,守衛們都在猜測起赫九霄請他的理由,能讓千機閣的檀伊公子一人策馬前往巫醫谷,其中必定是有著他人都不知道的原因。
這個原因寫在那封信,信已經被毀去,赫千辰卻還記得信上說的什麼,那些字已經印在他的腦中。
正是看了那封信,他決定來見赫九霄,一起拜祭他們的娘灩音。
信上說的就是這件事,赫九霄問他,要不要去灩音的墳上看一看,墳上近日有人拜祭過的痕跡,聯想到上回擂臺下的陷阱,被炸死的靈徵馬,還有那個來歷可疑的穆晟,赫千辰當下就作了決定,這件事不能交給千機閣裡的人去查,如今有線索他當然不想錯過。
而且,他也想見見赫九霄。自上次見面分別還沒有多久,但也許是之前的那十八年太過久遠,最近他時常會想起他,很多都是小時候的畫面,越是接近赫谷,想起的越是多,曾被壓在記憶深處的情景都一一浮現,模糊不全,但相同的是赫九霄的存在。
踏過泛紅的枯草,前面有一個湖泊,於群山環繞的映襯下,這個湖泊顯得尤其的清藍透徹,湖上還氤氳著一些水霧,當年他被人抱走也是經過這個湖的,這個湖好像沒有名字,也可能是他忘了名字,漫不經心的想著,他發現自己對當年的事再沒有什麼介意的地方,赫谷還是赫谷,但主人已不再是赫無極,如此就夠了。
隨手摺來幾枚枝葉拋在湖面上,腳下如蜻蜓點水,青藍身影仿若流雲繾綣,隨風而過,然後飄然落地,腳下和衣襬都沒有沾溼,赫千辰舉步前行,才走了兩步就停在了那裡,先前想著往事,他竟沒有留意到湖的對面有人,赫九霄就站在那裡,看著他。
“你來了。”午後的日光在那身錦衣上度上了一層奪目的顏色,暗暗的紫化作殷殷的紅,似血,又比血色妖異,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卻也絕對不是冰冷,他看著赫千辰已經許久。
“嗯,我來了。”赫千辰點頭,他沒想到他會在這裡等他,他是刻意在此等候?等了多久?
他的微微驚訝被赫九霄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