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被人稱作巫醫一血谷的地方,千機閣閣主和血魔醫,那是完全不相干的兩個人。
說不清是釋然還是放鬆,他吐了口氣,聽到一聲驚叫,抬眼看去,窗邊的小竹驚懼的看著那鍋煮滿藥草的水,求救的向他看來。
“少爺,他……他要我進到這個水鍋裡……”小竹簡直快哭出來了,這次不是先前的擔心,也不是剛才見到赫千辰醒來時候的喜極而泣,而是嚇的要哭出來。
水鍋很大,小竹還小,要放進他一個,好像也不是那麼勉強。
“那是要為你解毒,進去。”赫千辰雖然才解了毒性,身上滿是潮溼水汽,不再透出青氣的臉色有些蒼白,可他這句話的威儀半分都沒少去,檀伊公子看起來就算再溫文和雅,也還是千機閣的閣主,那份一眼望去便能看到的暖意之下還有無限深沉的不可知,小竹不敢再看著他求救了。
嚥了下口水,他緊緊抓著窗欞的手慢慢鬆開,赫九霄已經坐到一邊,似乎全不在意他是不是會照做,一切都似與他無關,小竹走到水鍋旁,顫聲道:“少爺,我……我去了。”
視窗和門都被開啟過了,房裡的熱度消散不少,可鍋子上冒出的熱氣還是灼人的燙,他咬了咬牙閉了閉眼,騰的一下躍了進去。
哇哇的慘叫聲在房裡響起,房外也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聲,冰御在外面,正看著架起的水鍋燒開了藥水,一鍋藥水沸騰了,就往浴桶裡倒,桶裡坐的都是人,一百多人在庭院裡排開了,一個個縮在浴桶中,被沸騰的藥水劈頭蓋臉的澆下去。
大俠們早就沒了俠氣,此刻有的只是狼狽,誰如他們眼下這般,被一鍋鍋燒開的滾水淋成落湯雞,甚至是像極了要下鍋退毛的落湯雞,誰都會狼狽的,而且周圍的人都是一樣狼狽,所以他們也就不太在意了。
眼下救命要緊。
中毒的當然不都是須眉豪傑,還有女俠,江湖中本來男女同桌並不避諱,不過像眼下這樣渾身溼透的情況還是要避避嫌的,於是李大娘的存在就很微妙了,他不要和其他男人一起排列在庭院裡,女子去了後院他又不能一起去,所以他就單獨的在亭廊下,遠遠的隔著廊下垂下的花枝,享受用滾水淋浴泡澡的滋味。
“要死了!這究竟是救人還是殺人!是不是想殺了你大娘,這藥水怎麼這麼燙,味道這麼難聞,誰來倒水,不許過來,給我等一下……”驚叫聲聲聲入耳,聽到這些話的人可以肯定李大娘和他們一樣沒事。
藥水是加了各種藥材之後煮出來的,看來沸騰,實際卻並沒有看來的那麼滾燙,翻滾的熱度雖然也灼人,會將人燙紅,可還燙不死,而且他們這些練武的本來忍耐力就和常人不同,這藥水泡的他們狼狽萬分,但還不至於忍不住從裡面跳出來。
“大娘你別叫了,別人還要以為是殺豬。”有人受不了一鍋鍋淋頭之下的藥水,又聽到李大娘的叫聲,抱怨了幾句。
非男非女柔和動聽的話音又響起了,這回是嗔罵,“誰敢說大娘我的聲音是殺豬,豬的聲音有我那麼好聽嗎?是誰說的,等我一會兒給他幾針,縫了嘴巴,看還說不說了!”
“李大娘不止繡工了得,原來回嘴的功夫也不差。”接話的人語聲含笑,明顯是玩笑的話被他說來有種暮鼓晨鐘的深沉和穩,走來的身影還是一身青衣華袍,卻和原來的樣式明顯不同。
倒是和他後面的那身紫衣有些近似。
青衣人走來,那是像踩著花開蓮瓣一樣的檀伊公子,他身邊好像有云有月,有風有花,遠些的那個是血魔醫,幾步之遙的距離,便如另一個天地,佈滿血色猩殺,滿天毒豔的妖華,這一遠一近走來的兩人分著前後,也許是因為那身樣式相似的衣,有人總覺得這時候的檀伊公子看來和血魔醫有幾分親近相似。
血魔醫怎會和別人親近,檀伊公子又豈會親近這個人人避之不及又捧之不及的血魔醫?相似就更不可能了,那定然是錯覺,那兩人只是一起出現,分明連交談都沒有,他們之間更沒有關聯。
“公子的毒解了?”有人驚喜的問。
“解了。”赫千辰慢慢的走,緩緩的答,他身上的毒才祛了,燻蒸了一番腳下還有些乏力,那畢竟是號稱無解的蝕心腐骨。
檀伊公子痊癒了,那也就是說他們的毒也快解了,眾人欣喜,安了心,就有些高興起來,這次雖然遭遇不測,但親眼見到了千機閣的閣主,又見識了血魔醫的厲害,和外堂那些同來赴宴卻沒吸進劇毒的人比起來,他們倒黴了些,卻也不是沒有收穫。
秦戰嫁女宴客,一個廳堂自然不夠,裡外分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