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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千辰喝了水才過去,柳達山已經等了一會兒,“譚公子,我想問問……”柳達山搓著手,面露難色,他想問的便是城裡貼著的畫像。
他知道萬央王遇刺身亡,那本來和他沒什麼關係,但若是隊伍裡有兩個人是刺容,萬一出了事,那關係可就大了,他實在不敢冒這個險。
柳達山的試探早在赫千辰意料之中,有意用了譚這個姓,就是為了隱藏身份,這幾日都不用進城,等到了必經之處,實在隱瞞不了了,那時候應該已近邊境,他和赫九霄也就無需再掩飾下去。
聽他問起,最熟悉人心弱點的赫千辰當下三言兩語,言笑之間掩蓋了過去,身為千機閣閣主,自然有許多方法讓人相信他,他的模樣和風度也讓人不得不相信他。
而柳達山見他一表人才,氣宇軒昂,又是一身清雅脫俗的貴氣,他早就先入為主的確定,這種雍容尊貴絕不是裝出來的,怎麼可能是刺客,是貴客還差不多,他就等著赫千辰否認,以此安心。
“我就說,那畫像上的人雖然和公子有些像,但哪裡有公子這樣的氣派。”商人的眼最利,他認定了眼前這個是最佳女婿人選,實在不願希望落空,而且,刺殺萬央王的刺客是這裡的要犯,但到了中原,說不準便是英雅,不但無過,還是有功的事。
“公子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這就和那幾個臭小子說去,不知他們瞎操什麼心。”柳達山搖搖頭走了,赫千辰心裡留了意,計算時日,快到喀勢山的時候,便該離開了,否則早晚被人認出來。
赫千辰回去的時候又遇到柳鳳嬌,她遞來的東西是一個荷包,是她自己繡了的,說讓他放些碎銀,方便,赫千辰還沒有伸手接,正在想什麼說辭,一隻手伸了過來,把荷包拿了過去,“我先替我弟弟收了,多謝。”
赫九霄不知什麼時候來的,他說謝的時候非但不會讓人感到謝意,反而令人畏懼,柳鳳嬌咬著唇,不敢和他說話,又看了看赫千辰,見他微笑,不覺紅了臉,便對他回了個笑,“你可千萬記得拿著用,那是給你的。”
不敢明目張膽的瞪視赫九霄,只悄悄的抬了抬眼,刻意提醒赫千辰,柳鳳嬌說完轉身走了,赫千辰卻被人拖到一棵樹下,“荷包?”赫九霄手裡捏著那個荷包,被人小心捧來的東西,在他指間皺成一團。
赫千辰沒有去拿,靠在樹上,笑著看赫九霄,“弟弟?”對方不語,冰冷的臉色看不出不高興,但顯然那表情絕對不是高興,“千辰,我知道你的打算,你想利用她對你的心思,讓我們能安全的留在這裡,越晚被人發現,對我們越有利,但我不喜歡你那麼做。”
赫千辰眸色一閃,若無其事的垂下眼,“怎麼做?”才問出口,荷包上發出裂帛聲,赫九霄冷冷看著它,“你的手碰了林鳳嬌,是為了知道她的心思,看出什麼來了?”
赫千辰那麼做確實有目的,也沒想隱瞞赫九霄,便說了心裡的想法,“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佔,就算身邊還有人手,也不能時刻跟著一路殺回中原,林鳳嬌若是可信,這個商隊沒有問題,便可隱藏我們的行蹤,那時候,那情況出現的太突然,你難道沒有一點懷疑?”
馬車出現的太過巧合,時機恰好,而他們眼下的處境卻是容不得一點變數,在那種情況下赫千辰這麼做是為了以防萬一,他不想在關鍵之時出錯,一切都小心為上。
靠在樹前,陽光透過樹影灑下,落在赫千辰的肩頭,他臉上籠著那層光,這番話說的條理分明,半點都沒有意氣用事,行事依舊謹慎如昔,沉穩有度,赫九霄不捨得移開目光,“是因為眠玉山上,妖狐族人的事,你才想用這個能力。”他的手指從赫千辰臉側劃過,“我都知道。”
“是、是,你什麼都知道。”無奈輕笑,赫千辰承認了,半合著眼,神情變得認真,沉聲說道:“若是危機之時,有能力而不用,讓自己落入險境,那才是最危險的事,你知道我素來不喜歡用它,但若該用而不用,它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我過往所受的一切,又算是什麼?”
他是將以前的經歷當做代價,已付出過代價,就算不喜歡,到了必要之時,他還是會用他的能力,赫九霄從他的話裡聽出他的意思,很久之前就知道,赫千辰只會留下有用之物,無用的便不會放在身邊,書房擺設如此,行事也如此,這時候當然也不會改變。
“好吧,隨你,但你記得小心。萬一你也失控,我不知道你的能力會如何變化。”赫九霄是嘗過那滋味的,他的能力和赫千辰不同,但他心裡的擔心和赫千辰對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