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下去。”赫九霄對柳達山說完,看了一眼赫千辰,見他微闔著眼,卻不知其下是什麼表情。福昌綢緞莊,那是花南隱家裡的產業。
“我答應之後,帶著它上路,起初沒什麼,過了幾日卻越來越不對勁,路上跟在我們後面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起初只是試探,隨後竟然還有人想動手搶奪,我不知道是那刀惹的惑,還以為是這次貨物裡的那批珠玉被人打了主意。”
“既然這麼說,便是你後來知道是那把刀上出了問題。”赫千辰站在房裡的暗影之下,平和舒緩的語音淡淡的,那種沉靜和悠然是柳達山從沒見過的安然閒定,像是忘記了害怕,他不由點了點頭。
“後來有一天我起來,看到床頭有一頁紙,那張紙是血紅血紅的,上面寫了幾個字,要我把刀交出來。”柳達山擦著額上的汗,眼神飄忽的看著門口,像是害怕有人衝進來把他殺了。
“那張紙可還在?”赫千辰看看那筆跡,柳達山是不敢將那東西放身上的,回到自己房裡去取,很快拿來一頁血紅的紙箋。
房裡沒有點燈,猩紅色的紙張在昏暗朦朧的光線下,詭秘而不詳,有某種淡淡的花香味,但那種花香卻不是旖旎溫柔的香,而是殘忍冰冷的香,有些像血腥的味道,赫千辰確定,這一頁紙是被花汁染紅的,但聞起來,卻像是被浸在血水中,用血染就。
他沒有接過那張紙,被赫九霄拿去,他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看到柳達山所說的那幾個字——把刀交出來。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連筆跡也簡單,簡單到就像一個才學會寫字的孩子握著筆所寫,認認真真,端端正正,卻一點看不出用筆之人的性情或是男女。
由筆跡上,一般能看得出人的個性,最少也能看出是男人或是女人所寫,這頁紙上卻將所有可能透露的線索都隱藏了,這是刻意而為,可見對方心思之縝密。
“這是什麼?”赫千辰指著那頁紙,赫九霄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看到幾個墨點,排列的形狀十分特別,不是隨意落下的。
柳達山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探首張望,“奇怪,我之前怎麼沒有看見?這是什麼時候多出來的?”他從收到開始,就沒看見過上面有什麼墨點。
赫九霄起身點了燈,放到光下,那些墨點不見了,“用特殊藥物調配,將其混進墨裡,便可辦到。”他這麼一說,柳達山才收起了一臉驚嚇的表情,他差點以為見鬼。
房裡亮了起來,地上的屍體和凝結的血塊看得分外明顯,柳達山實在不敢看下去,赫千辰見他如此害怕,指著那丫鬟的屍體說道:“這是他們給你的警告,若你不交出那把刀,柳姑娘就會和她一樣,這刀,你是打算交還是不交?”
“那把刀。。。”柳達山哭喪著臉,心急如焚,“不是我不想給!可這刀已經不在我這裡了!路上那麼多人跟著,我又收到這張東西,我。。。我怕出事,就把刀放在車頂上,隨便誰來拿走都好。。。”
可誰想到,卻還有人來問他要這把刀,他拿什麼東西給人家?
柳達山懊悔不已,赫千辰從他的話裡聽出他的本意,“你想先把刀棄了,到了福昌綢緞莊的時候,再買一把相似的給送去,是不是?”
“這。。。如果不那麼做,難道還要老夫把自己的命給賠進去?”柳達山急道,“買賣是買賣,但這筆買賣實在太危險,老夫擔不起,總躲得起,可誰知他們。。。”他心急的指著那張紙,“公子可得替我想想辦法!替我把鳳嬌給找回來啊!”
“要找,也不是那麼難。”出乎柳達山的意料,赫千辰的回答很快,彷彿成竹在胸,他在房裡走了幾步,突然間開啟窗,赫九霄身如鬼魅,一手抓去,有個人影被他拖了進來。
兩人一個掀窗一個抓人,都在一瞬之間,柳達山只覺眼前一花,多了個人,當下跳了起來,“是不是你抓我女兒!還我女兒!”他指著地上的人,叫完了才發現那也是個姑娘家,身段妖嬈,一身夜行黑衣,蒙著臉,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受制於人伏在地上,卻硬是抬起頭,直直看著赫千辰。
這雙眼睛赫千辰曾經見過,也沒有忘記這樣的眼神,他用蛟蠶絲挑開她臉上的蒙面黑巾,“賀思茵。”
妖狐族的賀思茵,忘生的妹妹,本以為她已死於眠玉山上,赫千辰沒想到在窗外偷聽的會是她,“這些日子,是你暗中監視,日日跟在我們身後。”
“原來已被你發現了?不錯,就是我,你是不是沒想到,我沒死,我非但沒死,還一直跟著你們。”賀思茵死死看著赫千辰,銀牙緊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