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承認歸順神教,也不避諱提起,“教主雄才偉略,是個男人,不是女子!了塵她最多是個護法,怎麼可能是教主,赫千辰,你也有料錯的時候。”
他仰天哈哈大笑,只要能證明赫千辰錯了,他就心滿意足,見他這樣,沒人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不由暗想,難道這一次檀伊公子真的錯了?
“蠢貨。”赫九霄的兩個字冰寒如刀,眾人心裡一凜,只見他用霧色刀挑起一片東西,那是無麵人臉上覆著的,類似人皮的薄膜,“江湖中有不少人會易容之術,但真正運用到極致的少之又少,能做到天衣無縫的,更是難得一見。”
易容之術針對的是人的面部,與醫道也有相通之處,赫九霄的話裡略有讚賞之意,還沒從沒聽他這麼說過話,不少人覺得吃驚,滄鶴派掌門林肅與他們是舊相識,這時候敢於接話,“難道了塵師太就是個易容高手?她能裝作男人?”
“能做到這一步,已然是個絕頂的高手,扮作男人也未嘗做不到。”赫千辰指著那層東西,“只要仔細看,就能發現眼部上開有小孔,但這孔十分細小,一般難以發現,同時也十分密集,使得戴著這個東西的人能夠視物。”
無麵人的秘密被揭破,群雄恍然,了塵扳著臉冷笑,“赫千辰,難道你就憑這東西說我和神教有關?貧尼乃是出家人,要這江湖做什麼?”
“不會是師父,她從未叫我做任何不利武林的事。”莫智看見莫絕的傷,知道是他殺人已經深受打擊,再聽人說了塵是幕後之人,更難接受。
“她不叫你做,卻會命他人去做。”赫千辰早就查過不少資料和久聞,此番前來已是成竹在胸,在雙方對峙的僵局之間,他忽然抬起頭,舉目望天。
暗空之下烈日照耀,山間綠草如茵,鳥語花香,山頭之上龍驤寺梵聲不斷,隱隱約約飄下山來,赫千辰看的並不是山,而是山巔之上,“當年天穹派以北斗作為象徵,橫掃江湖,善惡難分……”
了塵師太嘴唇動了動,又沉下臉,默然不語,群雄跟著赫千辰一起往上注視,看到山頭的塔樓,赫千辰的語聲繼續,“天穹派行事正邪難辨,得罪不少江湖門派,又因其過於強盛,而令朝廷感到威脅,終於引來大禍,與各派決戰斷盛山,被朝廷剿滅于山巔之上,三日三夜,血色不退。”
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此時此刻聽赫千辰說來,似乎另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對這段往事不甚瞭解的年輕劍客望著山頭,心裡都有股熱血湧上,那一戰的慘烈和恢弘,令人聞之震撼。
但赫千辰要說的並不是這些,“天穹派被剿滅之後,餘黨被朝廷的人一一捉拿斬殺,此後終於銷聲匿跡。江湖歲月流轉,幾年之後大家就忘了這件事,唯一記得的也許是參與那場大戰而未死的人。”
他忽然轉身,抬起的衣袖在眾人的視線裡劃過,指著失去神智的那些人,“他們便是各派當年倖存下來的人,幾年之後許多人成為門派之首。”
赫千辰說到這裡,大家隱約猜到接下來的事,都升起幾分寒意,赫九霄的話卻讓這種寒意更劇,”但人都有一死。陸續幾年之中,銅山、少臨、滄鶴、武商、桐空……各門各派都有人或病故身亡,或遊歷不歸,被人當做已經不在人世,這個過程很緩慢,慢的沒有人發現。”
“誰會想到,這些人都落在天穹派的人手裡。”森寒冰冷的話音一點沒有被烈日緩和,赫九霄說完,眾人的血液都像是被凝固了。
“他們被天穹派餘孽弄成……弄成了這幅模樣?”滄鶴派掌門林肅想起自己的師伯,看著那些無麵人的眼神頓時變了,剋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那是滔天的怒火,眼見自己的同門被人殘害,誰能不怒?迦葉大師忘了頌佛,眼神直直的看著那些無眠人,“大師兄若還在世,本來輪不到我成為掌門,難道他也 ……”
“你們要聽他們胡說八道到什麼時候?!”了塵師太手掌一揮,地上巨石豁然裂開,她一動手,僵窒的氣氛頓時殺氣四溢。
“我是不是胡說,揭下那些無麵人臉上的易容之物,自然真相大白。”赫千辰的話眾人都十分同意,但天穹神教的人豈會輕易讓他們這麼做,黑衣人一個個拿著劍,眼看一場大戰將要展開。
“不必了,老夫能夠作證。”一聲嘆息,透著滄桑和感慨的說話聲突然響起,有人從林子裡走出來,就連赫千辰和赫九霄此前也沒有發現這個人的存在。
那人戴著斗笠,在斗笠下露出的頭髮花白,似乎有五十多歲,衣著樸素,正是赫千辰他們入山的時候在河邊看到的釣魚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