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忍耐,忍耐力量和人心,你情願一無所知,長睡不醒,那樣你會輕鬆許多。”
“我不逼你,徜若能讓你解脫,我情願陪你。”赫九霄的話停了停,撫在他頸上的手緩緩挪動,摩挲著那深刻如血的吻印,“我說過,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陪你。”
赫千辰的臉色慘白,死死咬住唇,他合起眼,“你就是在逼我,你逼我醒來……逼我面對……”
“就算是逼你,片刻也好,不管是什麼方法!我絕不允許你離開我!”咬牙低語,赫九霄咬上他的頸,溫柔的笑意之中醞釀癲狂的暗色。
他嘶啞的語聲令人心悸,就如從地獄而來的魔,卻讓人有種難言的哀慟,房裡的其他人呆立在原地,不能言語,無法讓動彈,這一刻,縱然赫九霄真的殺了赫千辰,他們也只能看著,看著這一切發生。
所有的事已不是他們能夠置喙,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你贏了。”長久的靜默過後,赫千辰開口說出這句話,雙眼合起,他倒在赫九霄的懷裡,再也沒有睜開。
“千辰——”灩華驚醒,大叫著撲過去,一股氣浪襲來,她倒在地上,床幔飄拂不定,床簾後的人抱著赫千辰,垂首注視,沒有人能看到赫九霄的表情。
“這究竟算是什麼?他的話是什麼意思?”花南隱不理解,他衝上幾步,彷彿被一度無形的牆堵住,再也不能上前,赫九霄緩緩抬頭,臉色無悲無喜,結冰似的眼神像要噬人,“出去。”
他說話的時候手沒有再扼住赫千辰,那是好事?花南隱忐忑不安的退後,灩華被賀思茵扶起,她也不明白。
誰都不明白這兩人的對話裡藏著什麼意思。除了赫千辰,沒人明白赫九霄此刻的反應是好還是不好,就像除了赫千辰,沒有人能阻止他的瘋狂一樣。
灩華準備離開,但她完全不放心,猶豫著要不要命人看守,赫九霄似乎看透了她的意圖,“我不會傷害他,只要他想留下,那就還有希望。”
千辰,為了我,你一定要醒來。摩挲著他的頸,赫九霄抱著懷裡的人,忍耐住心裡的狂躁,他的瘋狂是為他,他的冷靜和忍耐也是為他。
假若赫千辰拼盡全力,興許能壓制住腦中那些遊魂般的記憶,徜若他的意志力足夠,興許能擯除所有的混亂,抱著這最後的一絲希望,赫九霄擁著他躺下。
但徜若一切不如他所想,他真的會那麼做……溫柔的指從頸邊的痕跡上撫過,赫九霄眼底的暗色並未消退,隱入深處的火焰跳動。
假如赫千辰不再是赫千辰,一切還有什麼意義?沒有。一切、所有,所有的所有,都沒有意義。
聽出赫九霄話裡是說赫千辰還有希望,眾人總算放下驚魂未定的心,猶猶豫豫的離開,房裡已經沒有其他人,只有床上兩個人的身影相擁,房裡情慾的氣息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詭秘,難辨而莫測。
一切都未知。
日子一天天過去,赫千辰沒有再醒來,但他也沒有醒來之後變得不像他,變的認不出身邊的人是誰,也許這已經算是個好的現象。如今,就如有兩股力量在抗爭,他在睡夢中會有呢喃,時而如狂,時而瘋魔。
去看他的人誰都無法久坐,誰都不忍看見那樣的他,不能面對曾經強大到沒有任何事能將他打倒的男人被如此折磨,唯有一個人幾乎從不離開,無論赫千辰在夢中說了什麼,露出何等駭人的神情,他都沒有離開。
赫九霄還在等,等一個結果。
他為赫千辰沐浴,就和以往一樣,抱著他坐在浴桶裡,為他擦抹頭髮,為他換衣,喂他藥汁,清理所有的穢物。
到了夜晚,他會抱著他入睡,在他耳邊警告他,提醒他,還是用那些霸道的言語,只不過懷裡的人不會再像從前,皺眉斥責他的妄為,為他的專橫而無奈嘆息。唯一有的反應是他的呼吸,只要這一夜赫千辰的呼吸平穩,沒有夢囈,赫九霄的心裡就會多一絲希望。
幽紅小築繼續有傳信來,若蘅和他手下的人時不時會告訴他們,穆晟到了哪裡。
這時候,距離一月之期還有三天,穆成還沒有來,他還在趕住赫谷的路上,而從赫谷到楚青韓約見他們的馳巖峽,最少需要三天。
他們必須出發了。這是赫九霄的決定。
要等穆晟到赫谷,最少還要七天,與其在這裡等,不如去見楚青韓,這是赫千辰的意願,儘管他不能開口說,仍在沉睡中,但赫九霄知道,徜若是赫千辰,一定會做出這種選擇。
他是世上最瞭解赫千辰的人,灩華非常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