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兩地的指揮官冷靜。

蔡德奎想了想，覺得自己的判斷還是沒有把握，就沒有說出口。他用探詢的眼神看了看王重珍和他的幕僚們。

“既然只有一個團，乾脆衝過去。”八師副師長鹵莽地叫道。

“不如先撤回平遠，憑險固守，以待餘長官來援。”八師參謀長覺得蔡德奎的判斷太過主觀，焉知敵人不是隻是暴露部分兵力，其實已經大軍壓境呢？既然敵情不明，退守總好過貿然進攻。

王重珍即不甘心退守，他知道平遠地勢並不險峻，又顧慮進攻遭遇強敵，一時間猶疑不決。

蔡德奎嘆了口氣，道：

“蔡某有一計呈請諸兄定奪，”

“述棣（蔡德奎字）不必過謙，但請直言無妨。”危難中王重珍巴不得有人幫他拿主意。

“我預以一部牽制正面樹林及南面山頭之敵，而傾精銳猛攻北面山頭，令敵南北不能兼顧，如攻擊不利，再退守不遲。倘蒼天助我，竟能先於敵主力到達之前攻破敵陣，則我部必能成功突圍，與餘長官之援兵匯合於大瘐嶺，阻強敵於崇山峻嶺之間。”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三十一章

沒有任何傷亡的陣地上氣氛活躍起來，新兵們一掃疲憊，興奮地互相擊掌相慶，祝賀勝利經受了初次戰鬥的洗禮——他們認為打仗不過如此，不少在緊張中閉著眼睛一氣放光了兩個彈鼓的新兵蛋子也驕傲地吹噓自己的鎮定，毫不客氣地嘲笑傍邊同鄉的窘態。幾個頑皮的新兵忙著收集平時少見的高機彈殼或趴在前沿工事前挖掘敵人打來的彈頭，說要帶回去做紀念。

王必成也藉著這個空擋抽了口煙（警衛員小劉巴結地打上火，如同他以前當小區保安時巴結保安隊長一樣），一邊不忘提醒前沿連排長們更換機槍陣地。

從配到營一級的指揮終端上（以前配到連一級），他得到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好訊息是：團政委張根忠所率領的師主力先頭部隊——即302團的其他兩個營以及團直屬隊、團炮營85炮連已經跟團長楊松光匯合，並就地建立了通訊中轉站（所以他的指揮終端可以接受到訊號），現在楊松光正帶著他們火速趕來增援。師主力其他部隊也正在陸續源源趕到。

由範永澤的179J師屬機械化營車組和他的1連組成的機械化縱隊也在向他快速運動。空軍的一個四機編隊也在附近100公里處盤旋，隨時準備支援他們。

而壞訊息是：敵人的主力突圍方向正是自己的方向；從高空偵察機拍來的熱成像態勢圖上可以看到，他以及兩個山頭陣地上零散的隱隱約約的紅黃小點，和他們正面幾乎連成一大片的紅黃色塊。

至少還要堅守一個半到兩個半鐘頭，王必成回憶自己從452/321高地趕到這裡的坎坷路程，不無失望地作著估計。

他知道剛才他們突然而猛烈的火力把敵人暫時嚇住了，但新兵們由於緊張，大量消耗了彈藥，他們只有兩個基數的彈藥。而最為可氣的是，北面854高地301團的那兩個排愚蠢地暴露了全部火力點，他透過步話機喝令他們停止無謂的射擊，負責指揮的301團1連副連長竟然跟他嬉皮笑臉的打哈哈。

趁著夜色籠罩前的少許光線，他不禁打量了幾眼854高地。

確實，那是個易守難攻的所在：對著平遠哪一面的山坡陡峭而溝壑縱橫，因此兵力不足的311團副團長放心的只在這放了兩個排。但311團1連由於老兵跟他們302團同樣少，因此自然而然把火力點集中在山頂，這樣從山頂望下去，射擊死角很多。這是王必成從高地南麓山腳看到的情況，北麓地勢情況如何就只有311團1連副連長知道了，這種地勢用高空偵察照片是看不出來的。

雖然看出一些破綻，王必成沒太往心裡去，畢竟無論怎麼說，他所防禦的正面林地才是最脆弱的。在王必成看到的無數文獻和電影電視作品中，國民黨軍隊都是愚蠢而怯懦的，況且當面的是連中央軍都不是的地方軍，這些人跟土匪武裝有啥區別。他們總不至於出此險招，放著平面陣地不打去攻敵情不明的險峻山頭吧！

如果陣地被30年代的土匪武裝攻破，我王必成從此就得夾在人家褲襠裡作人。想著，王必成把菸屁股狠狠地丟在泥地上，用有夾層鋼板的皮靴硬底使勁搓了幾腳。起身再去巡查一遍火力轉移配置的情況。

沒有如王必成所願拖延一、兩個小時的時間，敵人在半個小時之內就發動了攻擊。

一陣短促而猛烈的炮火襲來，顯然因為天色漸黑又沒有參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