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發兵彈汗山?
“快去!”袁紹怒不可遏,臉漲得通紅,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盟主不可!”郭圖大驚失色,連忙勸阻。他衝著張郃連連揮手,示意張郃先出去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張郃會意,連忙轉身走了出去,命人加強防備,不得盟主許可,任何人不得出入。安排好了一切,張郃心裡卻有些不安起來。他深知袁紹的脾氣,不遇到重大挫折,他是不會不顧風度,如此大發雷霆的。
難道是因為要與朝廷決戰?
一想到此。張郃的心情就有些複雜。與戲志才一戰,他因禍得福,因而悟命。成為袁紹麾下最強的戰將,超過了深得袁紹信任的顏良。易水之戰,正是他擋住了公孫瓚,扭轉了戰局。雖然袁紹對河北人心有疑慮,卻還是將他當成親信,讓他統領近衛營,並且賞了他一份導引圖譜。
如果再上陣。張郃很有可能成為與顏良並列的大將,但是。張郃很清楚,論個人實力,他在袁紹麾下也許可以稱雄,卻不算真正的強悍。朝廷有多名破境的猛將。就連曹操麾下都有典韋、許褚這樣的悟命之人,一旦對陣,他根本沒什麼優勢可言。
為什麼袁紹自稱有天命在身,身邊卻沒有多少悟命之人?相比之下,劉辯身邊卻不斷有人悟命、破境,甚至連曹操身邊都有人悟命。
難道這是因為天命尚德不尚力?
想到袁紹的憤怒,以及那句脫口而出的決戰,張郃心情忐忑。
屋內,郭圖苦口婆心的勸諫著。怒急攻心的袁紹對荀彧恨急。遷怒於荀諶,要斬殺荀諶祭旗。郭圖嚇得一頭冷汗。荀諶和荀彧是親兄弟不假,可是如果因為荀彧就不問青紅皂白的斬殺荀諶。只會適得其反。像荀家這樣分投不同陣營的家族太多了,他郭家也是如此。袁紹今天因為荀彧殺荀諶,明天就有可能因為郭嘉殺他郭圖。用不了多久,袁紹就會成為孤家寡人,不用劉辯打,他就死了。
郭圖引經據典。分析厲害,好容易才把袁紹勸住了。袁紹一屁股坐在榻上。捂著臉,痛哭失聲。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落到這個地步,原本意氣風發,登高一呼,天下響應,袁家百年的謀畫終於可以在他手中成為現實,轉眼間卻眾叛親離,連荀彧背叛儒門,他想殺荀諶以示警告都做不到。
直到此時,他才真正意識到世家盤根錯節的勢力,並不是他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的。他想起了光武帝劉秀,突然意識到了劉秀的無奈。
就算我成功了,建立了袁氏天下,恐怕也會重蹈大漢的覆轍吧。
袁紹忽然感到一陣無力,就像一隻甲蟲,一直以為自己身強力壯,天下無敵,左衝右突,卻四處碰壁,才發現自己撞上了南牆,四周都是無法撕破的蛛網,有一隻醜陋的大蜘蛛正等著自己自投羅網,還有無數的跳蚤蝨子釘在自己身上,貪婪的吸著血。
“公則,我該怎麼辦?”袁紹垂著頭,有氣無力的問道。
“盟主,劉辯強橫,不可力敵。冀州又三面受敵,非久戰之地。於今之計,不若向南。”
“向南?”袁紹沉默了良久:“你是說江南嗎?”
郭圖剛才為了勸袁紹,出了一身汗,偏偏又不能拿下面具擦一擦。汗水在面板上滑動,臉上癢癢的,讓他不由自主的抽搐著麵皮,看起來有點神經質。
“劉辯攻佔了草原,有上萬鐵騎可供呼叫,我軍沒有戰馬來源,騎兵不足,只有退過大江,據大江天險,守吳會多山之地,使戰馬之威無從施展,或可劃江而治,得半壁天下。”
“半壁天下?”袁紹沉吟著:“如此一來,河北可就拱手相讓了,河北士大夫豈不寒心?”
“盟主,河北兒恐怕早就對盟主寒心了。審配從草原上歸來之後就閉門不出,卻又賓客不絕,天知道他在草原上幹了些什麼。說不定……”
袁紹忽然轉過頭,眼神兇狠。郭圖嚇了一跳,沒敢再說下去。不過,他很清楚袁紹的想法,否則他也不會說這樣的話。
審配和文丑潛行到草原上劫殺劉辯,兩百精騎沒能殺掉劉辯,卻折損超過半數,損失不可謂不大。詭異的是審配和文丑兩人卻完好無損的回來了,而且一回來之後,審配就閉門不出。文丑雖然沒有辭去軍職,卻也是日夜飲酒,無時不醉,成了一個廢人。
他們在草原上究竟遇到了什麼?據說是被劉辯一個人打敗了。兩百精騎被一個人戰敗,這怎麼聽也不像是真的。袁紹一直抱有懷疑,卻無從問起,心裡早就結了疙瘩。此時郭圖再提起這件事,無異於提醒了袁紹:河北人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忠心耿耿,說不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