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拳打散,怕是徹底廢了。”
“這麼說,你要殺我,只能偷襲了?”
“大概……什麼?”荀彧大吃一驚,連忙搖頭:“臣……”
“哈哈,別急著否認。”劉辯哈哈一笑,伸手按在荀彧肩膀上。“你也知道的,我討厭偽君子。如果你我互換位置,我一定會不擇手段的殺了你。”
“陛下,臣……”荀彧不知怎麼解釋才好。又覺得有些心虛。剛喝下去的冷酒似乎一下子上了頭,憋得他滿臉通紅,額頭全是細密的汗珠。
“坐吧。”劉辯近荀彧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舉起酒杯。向荀彧示意了一下。怡然自得的呷了一口。“說實話吧,我曾經很羨慕你,甚至有些嫉妒你。”
“陛下……妒嫉我?”
“是的。有一段時間,皇后提到你時的神情讓我很受傷,在她的眼裡,我是一個需要她保護的弱智,而你卻是可以保護她的智者。我和你之間……”劉辯舉起手,比劃了一下。“至少差兩個層次。”
荀彧尷尬的笑了笑,又覺得不太合適,連忙讓笑容收了起來,訥訥的說道:“陛下天下至尊,臣官不過黃門,豈能和陛下相提並論。”
“我最煩你們這種虛偽。”劉辯皺起眉,面露鄙夷之色。“明明看不起人,還要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哪裡還有半點儒者的自信?夫子困厄於陳蔡之間,還能鼓琴自娛,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奴性?”
“這個……”荀彧無言以對,心中湧過一陣悲哀。他沉默片刻,慢慢抬起頭,迎著劉辯的目光:“陛下,打斷儒者脊樑的人,正是朝廷啊。陛下就算對之前的事不太清楚,難道兩次黨錮也記不得了嗎?”
劉辯打量著眼神中透著堅定,透著痛苦的荀彧,挑起眉頭:“我記得。可是我想問你的事,是什麼給了朝廷這麼大的權力?”
荀彧一時不解。
“荀彧,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劉辯話鋒一轉:“當初秦始皇自高自大,以為王不足以稱其功績,別立新號,以皇帝自號。按照儒家說法,這是不是不太妥當?”
荀彧沒有立刻回答,他打量著劉辯,一時有些想不通。聽劉辯的意思,他似乎並不贊同皇權的無限擴大。如果別人這麼說,他可以理解,唯獨劉辯這麼說,他不太敢相信。要知道劉辯本人可就是皇帝。皇權有萬般不是,但他卻是受益者,甚至是唯一的那一個。
他有什麼道理對皇權擴張不滿?
難道他是在試探我?
荀彧腦中翻滾著無數的可能,一時不敢輕易表態。他反覆思索,最後謹慎的說道:“的確不太妥當,不過,這是既成事實,也只能將錯就錯。”
“你們儒門不是講究名不正言不順嗎?為什麼高祖稱皇帝的時候,卻沒有一個儒生反對?”
荀彧沉默不語。
“那是不是可以這麼說,這個不好的開始,你們儒門也有很大的責任?”
荀彧點了點頭,輕嘆一聲:“不錯,儒門的確有責任。”
“孝武皇帝獨尊儒術,儒門重新掌握了主動權,正是你們施展自己政治抱負的好機會。可是為什麼你們不僅沒能實現以禮法治天下,反而以春秋治獄,甚至曲解詩書,讓孔子代漢立法,只為迎合天子?”
“陛下,那是公羊春秋學,不是左氏春秋學……”
“那孝宣皇帝推崇左氏春秋學,為什麼左氏春秋學依然不能取代公羊春秋學,甚至無法與其抗衡?”
“那是因為公羊春秋學門徒已成氣勢,左氏春秋學雖然有孝宣皇帝扶持,卻依然難以立於學官……”
“不立於學官,就無法表達自己的聲音?”劉辯冷笑一聲:“你們的學問離開了官府,難道就這麼不堪一擊?你有沒有想過這其中的問題?連董仲舒那種胡說八道的天人感應學說,你們都戰勝不了,又能比他高明幾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們自身有問題,只能依附皇權。”
荀彧面紅耳赤,不知道如何反駁。
“我對儒家學術瞭解不多,但是我懂一個道理。”劉辯舉起拳頭晃了晃:“如果一種武技高明,那最有說服力的證據是什麼呢,不是嘴上說得漂亮,又是什麼符合自然之理,又是蘊含什麼高深的道理,而是誰不服,我就打誰,打到他服為止。這才是實實在在在。又比如說,你的三重卦推演之術,是不是比兩重卦推演之術高明,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比試,誰推演得準,誰就是對的,否則,說得再好聽也沒用。”
荀彧長嘆一聲:“陛下,儒門的理念不是武技,也不是推演之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