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渣就要好好教訓,怎麼能便宜了他?其三、就算我說得尖刻些,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我向來就是這般說話做事的,既沒妨人,又沒害人,前輩看不過眼去,也只得請您不看。”
她性子張揚執拗,哪容得黑衣人數落,自己覺得理直氣壯響噹噹,愈發要說個透亮,“前輩相救,陸羽自然心存感激,可誰救了我,我便要聽誰的?這江湖上的人,都有自己的一條線,數起來怕是比這地上的路還要多。你有你的道義,我有我的準則,誰也不礙著誰,”看看那人,忽地鬼笑起來,“大叔――”說得清楚響亮,只為故意氣他,“我來是請人喝酒,不是聽人羅嗦,大叔若不喝,我就告辭了。”
“哼――”黑衣人似乎笑了,搖搖頭,“小子,你日後吃虧,都是自找的,可不要怨天尤人。”
“我不在乎!”玉露驕傲地仰起臉,“隨心所欲,我行我素,這才是我,總要聽三聽四束手束腳,就不是我了。自己都不是自己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黑衣人明知她是較歪理,一時卻竟反駁不得。
“算啦大叔,你說不過我的,”玉露佔了上風,嘻嘻笑著,“還是去喝酒吧。”
“話不投機,”黑衣人不理她,“一杯嫌多,你走吧。”
“不喝就算了,還替我省錢,謝啦,大叔!”玉露回身剛要上馬,作怪的念頭浮上心來,回頭奸笑,“大叔,看你救過我的份上,送你兩個字,”便折了一條竹枝,在地上寫下兩個大字。
“默器?”黑衣人不禁茫然。
“此中奧妙,還請大叔好生體會,若真的想不出來,只管往自己身上去看,”玉露拋了竹枝,十分得意,一抱拳,“後會有期!”便翻身上馬,回頭見地上兩字,忍不住大笑兩聲,這才絕塵而去。
黑衣人顧不得理會她,只凝神看那兩個大字,那字寫得十分胖闊,竟像四個字一般。“只管往自己身上去看”――玉露的話復又耳畔響起,他不覺低頭――黑,從頭到腳的黑色――他腦中忽地一亮,“默器”,拆開來,豈不就是“黑犬吠,吠吠吠”?這死小子竟說自己是黑狗?他又好氣又好笑,再抬頭看去,那馬兒早跑得遠了。
望著那飛電一般的背影,一絲笑意竟悄悄爬上了唇角,“後會有期,小子。”
二 金風乍起
眼見著的,天就涼了。
梧桐葉落,飄飄搖搖地墮下來,在玉色衫底打轉,轉出一片秋意蕭瑟。木蘭渡口,雙腳剛剛告別了渡船的人,看著圈圈轉轉的落葉,脫口吟出兩句詩來,“金風浦上吹黃葉,一夜紛紛滿客舟。”
“爺,”箭袖墨青衣衫的青年跟在身後,猶豫一下仍是問出了口,“還要找下去嗎?”
玉色長衫的男子沒有回答,舉目憑眺碧天長遠,半晌才收回目光來,“鐵劍,鐵笛走了?”
“是,”鐵劍忙回道,“剛走,還說叩謝爺重賞。”
“他護得老爺子一路安穩,”玉衫男子轉身,閒閒往岸上走,“這不過是應得的,”
“少主,”鐵劍跟上去,想起方才鐵笛的話,竟忍不住笑了,“鐵笛臨走前,還跟屬下學了件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玉衫男子斜眼看看他,笑了,“說罷,是老爺子變了臉?還是阿戈惹了禍?”
“爺猜得真準,說是路上......”鐵劍一字不漏地學起了舌。
――誰說男的就不婆媽!誰說黑的都是烏鴉!
“這下,老爺怕是又被二少氣得不輕呢,”鐵劍學完舌,不忘來個總結。
“天外有天山外有山,阿戈太張狂了,”玉衫男子踱進岸上茶館,想想又道,“那位小先生,我倒很想認識認識,若他果真能言善辯能掐會算,”不由微微一笑,“我可還缺著一位幕僚呢。”
“這一節,只怕是鐵笛誇大其詞,”鐵劍隨少主走進堂裡來,“聽來那姓陸的小先生年紀尚輕,會如此神算?莫非是不老的神仙?竟讓他遇著了,我跟著爺走了這麼些日子,怎麼沒碰上?一定又是胡扯,爺您說呢?”
金風乍起,呼啦啦穿堂而過,一尾白幡子悠地捲上去,墨黑三字眼前一閃即逝,那玉衫男子一怔,很快地笑了,“卻也――難說。”
“啊!”風靜幡落,那“鐵算陸”三字好不清楚,鐵劍不禁驚歎,“世上怎會有這麼巧的事!”
“無巧不成書,”他饒有興味地看著專心為人解卦的藍衣少年,眼中光芒愈來愈深,“有緣――必相逢。”
又不是羊年,抽的什麼羊角瘋!一個個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