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輕輕搖晃,見她慢慢睜開雙目,一扯被子便要將她抱起。
玉露被喂下了藥,整日裡都是迷迷糊糊的,昏沉之中只覺有人搖晃自己,睜開眼一看卻是大叔,不由一驚,想開口卻發不出聲音來,只得死命搖頭。
莫無見她口不能言,醒道是被點了啞穴,正想幫她解開,只覺耳後風聲霍起,情急下便閃身向旁傾去,便聽得“嗤拉”一聲,左臂上便是一痛,知道中了埋伏,霎那時反手寶劍出鞘,頭也不回,仰身便向後一倒,赤霄已向身後直直刺去。
耳中“噹啷”一聲,寶劍像是撞上了什麼難纏的索子,當頭絡住。此時莫無手掌輕輕觸地,腳上一個虛空倒掛,空中已經翻過身來,傲然當地而立,赤霄卻還穩穩握在手中。再定睛一看,劍尖已和一對銀鏈縛著的金錘糾纏在一處,那鏈子另一頭上,竟是剛才還在沉睡的丫環,看上去年紀不過雙十。
那女子見自己的金錘銀索鎖住了莫無寶劍,雙手便用力一曳,想借此卸下他的武器來,誰知對方竟是紋絲不動,心念一轉“喀喇”鬆了銀索,手上一撥,一對金錘已向他雙目招呼而去。莫無見她眼中一閃,已知她意圖,並不閃躲,反而掌心一旋,用力一推劍柄,便見赤霄旋轉著直取那女子雙手而去,一路發出蕭蕭之聲,寒光一道眨眼已到那女子跟前,她一驚之間,虎口已是一震,雙掌間握著的銀索崩然斷裂開去,銀索兩頭的金錘一時失了束縛,藉著慣力便直直朝前飛去,卻被莫無一掌擊回,齊齊擦過那女子雙耳旁,噹噹兩聲釘在了她身後的柱子上。
莫無只為救人,不欲傷她性命,反身點開玉露啞穴,正要將她抱起,卻聽她一聲低呼,“被上有毒!”不由一愣,他胸襟坦蕩,全然未想金甲王會用這種卑鄙招數,此時亦顧不得多想,攔腰抱起玉露,只低聲道,“沒事,”便要衝出門去,卻見綠影一閃掠在眼前,那女子又撲了上來。他抱著玉露,只想儘快離開,便不再與她客氣,長劍挑起,一招“風起雲湧”刺出,那女子只覺眼前一花,從肩頭到腳面,衣帶齊齊斷裂,殘碎飄搖,這才心下大懼,剛想向後退去,只聽得哐啷一聲房門洞開,七八名侍衛已經湧了進來。
莫無眉頭一皺,剛才和那女子一番打鬥驚動了屋外,再想出其不意快逃出府已是絕無可能,只得肉身相搏以硬對硬了,可自己抱著玉露,一隻手未免威力大減,便伸手一扯將床帳扯下半幅,反手將玉露負在背上,用撕下的床帳將她和自己捆緊,低聲說,“抱緊!”說著“赤霄”寒光一閃劈下,便是一招“風煙瀰漫”,那幾名侍衛只覺空中劍光點點生寒,腳下悍然一抖,便齊齊向後跌倒,莫無趁機負著玉露飛身搶出門去。
屋外諸名守衛正是嚴陣以待,忽見一個黑影奪門而出,背上猶負有物,便一股腦湧將上去,將他團團圍在中間,練兵似地齊喝了一聲,腳下已然開始不停轉動,手裡纓槍皆是寒光陡陡,竟擺出一個變化無窮飛龍陣來。
飛龍陣實際得自於民間舞龍之戲,由十餘人前後相接,進退之間便如一條長龍盤旋遊弋,忽而首尾相接圍起對手,忽而與其當面相峙,進攻時可數人合力為一,也可以一散多各自為政,縱上跳下左刺右擊,卻叫對手盯得住東看不了西,顧得了頭守不住腳,四面八方防不勝防,更一旦陣中有人死傷,便立時上人補過,便如車輪滾滾不停,拖也要拖死你。莫無這幾年來鮮有大戰,也是頭一次見此陣法,眉間一緊,索性以不變應萬變,劍橫身前目光炯炯,凝神靜觀其動。
卻說玉露伏在莫無背上,雙臂環在他頸間,被夜風一吹清醒了些,腦中忽然想起一件極要緊的事來,可眼下正是大敵當前危急時刻,怕亂了莫無心神又不敢說出口,一時間心中大亂。
忽聽得陣中有人喝了一聲“現”,便見眾人手中纓槍一挺,齊齊向莫無刺來,那槍頭紅纓抖動,活似大紅花瓣因風四面飛來,莫無見狀飛身而起,此時他腳下槍尖已簇在一處,宛若一朵大麗菊,便見他足尖在那花心一點,借力騰起,再落下時卻是一劍直刺而下,徑向那纓槍攢心處疾去。只聽得叮叮之聲迴響不絕,眾侍衛只覺臂上一麻,手中纓槍便不由一縮。
莫無剛輕輕落地,又聽得人叫了一聲“立”,便見陣中躍出一人,雙腳被兩旁同伴一送,便撲上身來,一柄纓槍直取莫無胸口,同時耳後風到,莫無心念之間已明白自己腹背受敵,他背上負著玉露,生怕傷著她,身子便向右一閃,重重傾下,眼看就要跌倒在地,手中劍柄卻一叩地面,整個人竟反彈了回來,此時前後兩柄纓槍同時刺到,交會在一處,便見莫無手中寒光一挺,噹噹兩聲,只將前後兩柄槍頭同時削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