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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那個年輕人心生疑慮,夜半跑去亂葬岡,把孩子挖了出來——那孩子真是出奇的命大,竟然還有最後一口氣沒嚥下,似乎一直等著這年輕人的到來。

也真是巧合之極,那個年輕人調查追蹤之術天下無雙,他很快就在蘇宅的後園發現了無數藥材,連熬也沒有熬過……

這個孩子,只是極其普通的傷風而已,但竟然險些一命嗚呼——慕夫人根本沒有喂他一次藥,存心讓自己的骨肉悄無聲息地夭折。

而原因,只不過是眾人口中的流言,和傳說中的“滴血驗親”罷了。

年輕人一聲長嘆,帶了那孩兒遠赴京師。後來也曾打聽過蘇家夫婦,聽說慕孝和一心栽培女婿,沒幾年就做了知縣,而慕夫人好生調養之下,又生下一個聰明可愛的小公子,為了紀念當年夭折的孩兒,也取了同一個名字。

——蘇曠。

至於那個年輕人,不知直面多少人間慘劇,追殺多少大盜貪官,一腔熱血越來越冷,後來竟然終年不苟言笑,被人稱為“冷麵名捕”,鐵敖。

鐵敖在蘇曠十五歲那年原原本本將身世告訴了他,要他自行抉擇,蘇曠只是笑笑——他除了笑笑,又能說什麼,做什麼?

那段過往就這麼被一笑置之,直到在這次行動中,蘇曠不得不冒名頂替那位遠方的嫡親兄弟,一路遠赴塞北,要剷除這一帶為害多年的匪患為止。

而最要命的是,明天蘇曠不得不跟著那個趾高氣揚的表兄出征,還不得不保護他的安全……

蘇曠站在軍營外,嘴裡還是叼著一根草莖,仰頭看著繁星點點的星空,象無數嘲諷的眼睛,他忍不住罵——晦氣!

11、中原蘇曠

十聲吟

半壁河山盡血凝

鬼唱神哭斷秋音

星殘千里

如霜明月

魂歸猶點兵

忽聽一聲呼哨,無數投槍四面八方一起擲來,幾乎封鎖了蘇曠躍起的每一個方向,蘇曠一驚,撒手扔槍,咬牙一按馬鞍,滾在馬腹之下,在一個瞬間,無數骨頭碎裂,肌肉撕開,內臟破損的聲音同時響起,那戰馬只來得及哀嚎了半聲,就重重倒了下去,身上所中投槍之多,竟然兀自支撐起它的屍體,一時半會兒不至於倒地。

後隊跟上的騎兵幾乎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四員大將的絳青披風上,慢慢滲出傷口的血跡,隱隱竟是四個草書,識得中國文字的人忍不住脫口而出——

中原蘇曠!

這個世界上的交鋒,多半是不宣而戰的。

慕雲山是典型的少壯派軍人,年輕而銳利,學過兵書,苦練過槍法,有膽識,有氣魄,辣手無情。

在戰場外,他的視線極少落在別人眉睫之下;在戰場上,他的眼光永遠只盯著敵人致命的地方。

蘇曠幾乎可以感覺到擦著臉頰飛過的利箭帶起寒毛飛動,可以感覺到胯下的戰馬因為恐懼而肌肉緊繃,可以感覺到大粒的砂石打過皮靴的微微震動……平心而論,他不是不害怕,但是,他還是要抓著那柄大槍,在一丈之外緊盯著那個指揮若定的年輕人。他是軍人我不是,他有一隊親兵我沒有,他穿著家傳的寶甲,我穿著青氈袍子……我為什麼非要保護他?這些問題象汗珠一樣,從蘇曠的額頭滲出來,然後轉瞬間蒸發了。他現在唯一要做的是廝殺,北國軍不知有多少,已經被殺得興起,紅了眼睛要取了這個年輕前鋒的性命。

半個時辰前,慕雲山還在滔滔不絕什麼“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此處衢地也,理應交結”,但是自從第一眼看見北國的先頭部隊,這位慕少將軍已經一馬當先,絲毫不顧及地形兵勢地衝了上去——噫籲嚱!一字長蛇,攔腰而斬,何等壯觀何等威風?

至於五千人或者五萬人,在他的眼裡,僅僅是軍功,而非生靈。

蘇曠汗流浹背,馬蹄已經漸漸被屍骸所阻,但是敵軍還在源源不絕地增援,漸漸形成了合圍之勢。衝在前面的北國將領漸漸發現了這個衣著寒酸但身手不凡的年輕人,他不知化解了多少次慕雲山的危機,要剷除慕雲山,只怕非殺此人不可。

蘇曠不是傻子,自然一切瞧在眼裡,一催戰馬奔到慕雲山身邊,低聲催促:“快走,寡不敵眾!”

慕雲山斜眼,滿臉不屑,扭過頭一記漂亮的轉手槍,將面前一個騎兵刺於馬下,然後抖手收槍,敵人胸膛的熱血狂噴而出,划起一道弧線。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蘇曠漸漸有火往上撞。

忽聽一聲呼哨,無數投槍四面八方一起擲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