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括怕師太又惹怒了大王,那自己這班人未來的日子可就堪憂了,越俎代庖答道:“回大王的話,佛祖是西方極樂世界裡的主神,掌管著三界生靈,萬千神佛。”
大王興致勃勃的道:“哦,這麼說來佛祖的法力是最大的咯。”
“一派胡言。”坐在楊括他們對面的大臣們中有一人,發言道:“大王明鑑,西方戎狄人乃是些大大小小的部落,今日是這個強大,來日就可能被另一個給滅亡,根本不能得到安穩的生存,他們那裡信奉的神靈,又怎會是法力最大的呢!只怕是這些外來的陌生人在欺瞞大王。”
大臣們議論紛紛,大多是贊同此人的觀點。
戎狄人,這是哪跟哪呀!文定他們心中是一片茫然,只是覺得一股無力感襲來。
大王安撫道:“司馬,稍安勿躁,且聽聽我們的客人是如何說的。”
大王發話後,場面果然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楊括,等待著他的回答。
然而楊括哪裡會知道這些呀!他一介正經八百的生意人,知道的也就是那些酒桌上聽來的閒言碎語,哪裡會曉得那麼許多,這個時候又不能說緘口不言,只好向師太求救道:“大師,至於佛祖的來歷還是您來講比較妥當吧!”
“我佛門的教義乃是由西方的天竺傳入中土的,大約是漢朝年間迦葉摩騰和竺法蘭二位天竺大師,攜帶著經書以及佛像來到中土,還建造了我中土的首間寺廟即為白馬寺。”這些在佛門之中倒是廣為流傳,靜憶大師是耳熟能詳。
“天竺,那是何處?離中土遠嗎?”
這個文定倒是能代勞,道:“回稟大王以及諸位大人,天竺在極為遙遠的西方,曾有一位玄奘法師從長安出發歷時十七載、獨行五萬餘里,到達過那裡,沿途走遍了西域一百三十餘國。”
公子斐伸了伸舌頭道:“在路上就走了十七年,這人怕是有病吧!”人生有多少個十七年呀!竟用在走路上,在公子斐想來簡直有些不可理喻。
“哼,你要是能花上十七年的時間去致力於完成一件事,我就不會為你如此擔心了。”只有大王這般經歷過風霜之人,才能體會要花上十七去去完成一件事,是需要多大的恆心,多大的毅力。
臺下的公子斐撇了撇嘴,目光望向一旁悶不做聲,大王心中知道他並不服氣,算了,成長許多時候就是需要磨難的,心急不得。
大王望向這班山外來客,饒有興趣的問道:“這麼說來,這位姑娘便是專職侍奉佛祖之人咯。”
“回大王的話,貧尼只是佛門千千萬萬的弟子之一,酒肉乃是我佛門五大戒,請恕貧尼不能相陪。”讓她待在這酒肉橫生的酒宴之上而又不拂袖離去,已經是靜憶師太的底限了。
“無妨,無妨,只是寡人想讓各位乘興而來,盡興而歸,不知道該上些什麼給大師食用呢?”大王也開始隨著文定他們,管靜憶女尼叫大師了,這下大家總算是鬆了口氣。
靜憶大師道:“大王不必費心,一壺清水即可。”
“這個好辦,來呀!給這位大師上壺寒潭清泉,各位不用客氣,只管飲用便是。”
酒宴又重新恢復了活力。公子斐看大家的興致都已經起來了,拍了拍手掌,十數個侍從搬上來一組編鐘,這可讓文定眼前一亮,這組編鐘分別由十四座大小不一的鐘組成,而且是從左到右按照大小逐次排列,懸掛在一根粗大的橫柱之上。
整套編鐘都是由青銅所鑄,文定還看到了編鐘上的雲紋花紋,這麼一套編鐘可是少有見到呀!這種大型的奏樂之器,始出於商朝,興盛於春秋戰國直至秦漢之間,後來逐漸被多樣的樂器所替代,到宋朝之後連鑄造技術都已變的鮮有人知,如今哪怕是找遍偌大個中土也難有這般整齊的一組雲紋編鐘了。
一群衣袂飄飄的妙齡女子由一旁緩步出來,面朝著大王恭敬的跪下,大王微微點點額頭,一旁伺候著的侍從便喊道:“大王命,開始奏樂。”
“是。”樂女們相挾而起,來到那組編鐘之前,這一組十四座的編鐘中,最小的不過有這些女子的手掌般大小,最大的可以抵的過兩個女子合在一起的體積。
一個領頭模樣的女子喚道:“起。”這些小巧的女子們就開始拿著大小不一的木槌,開始敲擊面前的編鐘。
“叮。”一個清脆的聲音揭開了演奏的序幕,接下來一連串悠揚而和諧的樂聲,流入文定他們的耳中,時而清脆,時而又變得古樸而厚重,時而如泰山般莊嚴威武,時而又如小溪般清澈宜人。